"古怪的「資本主義：中國中產階級揭秘

30年前，小平同志以他的著名的」貓論「和」先富論「，終結了折騰中國30年的愈搞愈窮的社會主義，宣告中國正式進入資本主義的試驗。

 

自從100多年前馬克思以其對資本」剩餘價值「的揭示，論定原始壟斷資本主義血淋淋剝削的事實以來，資本主義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在世界上主要發達資本主義國家，企業通過股份制，使得所有的勞動者通過持有資本股份而成為企業的董事，也就說人人都是是資本家或者企業的主人；每一個持股者都擁有選舉與被選舉權，從而進入企業的管理層。資本的壟斷或者說寡頭資本早以成為過去。

 

在上述國家，通過政府對企業的調控以及強大工會組織的存在，企業的經營活動已經極大地社會化和全民化。因此資本主義經營已經進入魯迅說的"費爾潑賴」（fair play）階段。也就是說，雖然資本貪婪的本質（賺錢）並沒有變，但是資本主義已經變得更公平合理，也更人道。

 

如果中國能夠擁有這樣一種講究遊戲規則的資本主義，則不啻是中國人民的大幸。

 

這裡，筆者想通過國內幾個所謂中產階級人物的命運，來揭示30年來資本主義在中國的經營狀況。

 

我們故事中的三個主人公早在上世紀80年代末畢業於A省的某工業大學的電機系。他們同時被分配的省會城市的一家大發電廠任技術人員。

 

若干年後，國內鼓勵職工下海經商。三人中的趙某（按國內流行的稱呼，我們叫他」趙總「）率先辭職，辦起了一家霓虹燈工廠。幾年後，企業做得風生水起，我們的趙總甚至被評為中國十大青年優秀企業家，他在公司內部被稱為「大眾情人」，獲得了無數漂亮女孩兒的垂青。可是，正在趙總雄心萬丈，打算大展宏圖的時候，麻煩接踵而來。罰款，調查，停產，。。。以至受到檢察機關的「關心」。這時，趙總在公安部門工作的一個哥兒們向趙總透露，省檢察院可能要起訴他，原因是企業涉嫌非法融資，偷稅漏稅，文件欺詐等罪行。

 

在中國，企業要擴大再生產，資金的來源無非是國有銀行或是從親友處集資。然而，集資往往是一些小錢，不足以辦大事，所以銀行是主要的資金來源。可是銀行貸款是需要某種擔保的，或擁有不動產或請其他特大企業出面作保。如果兩者都沒有，那就只好做假文件，同時賄賂銀行人員。通常，你必須找到一個中間人，比如放貸人或銀行負責人的小舅子什麼的。如果貸款額是100萬，前面的三個人可能要花20萬的回扣。稅務方面，也是大有」貓膩「，大可以遊走在偷漏稅與減避稅之間，端的是看你和稅務人員的關係如何。所有，說中國的企業主都有「原罪」，要在河邊走，那能不濕鞋，就是這個道理。不查沒事，一查都有事。

 

眾所周知，中國的菩薩太多，什麼土地廟，觀音廟，娘娘廟。廟裡也不只一個菩薩，個個都得燒香。中國政府的監管部門也是這樣，工商，稅務，衛生，環保，公安等大蓋帽一個比一個威武。不知道我們的趙總是被勝利沖昏了頭還是腦袋裡缺了根筋，總之，他是大禍臨頭了。

 

事已如此，臨時抱佛腳是肯定不行了。趙總想想不能束手待斃，遂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後來，聽說他夥同他的女友匆匆跑到中美洲的一個小國，在那裡開了一家小酒館為生。而國內也知道趙總只是個「小開」，沒什麼油水，案子也就不了了之。這正是：

 

          這個國家好可愛

          人人都想當老闆

          一朝風生水起時

          「原罪」帽子扣過來

 

故事的第二個主人公姓錢（按國內的習慣，我們叫他」錢科「）。錢科在趙總之後不久，去了一家合資企業。後來又跳槽到一家中小型台資企業，並成為公司的中層管理人員。4年前我回國見到錢科，他開著他的新的國產轎車了接我，那時他的兒子還沒上大學。今年我又見到錢科，發現他才開了幾年的新轎車竟然不見了，就問何故。錢科知道我也不是什麼外人，就一股腦兒給我訴起苦來。

 

原來，錢科的太太是個小學老師。4年前他們倆的毛收入大概是九千元左右。錢科的父母是貴州窮鄉僻壤的農民，當時為了錢科上大學，可以說是砸鍋賣鐵才勉強供了他，現在父母也都老了，所以，父母的瞻養費是雷打不動的。幾年前看別人有車，心裡痒痒的，所以借錢買了一輛國產車玩玩。他們的90多平米兩居室房子是在2000年左右貸款買的，當時房價不算太高。錢科說，4年前，加一次汽油約300元，今年已經漲到600-700元之多。如果車子緊著用，一個月要開銷2000多元。眼下兒子上大學了，又是一大筆開銷，車子是不敢開了，光停車費又是幾百，所以只好割愛。雖然他們目前有一萬元左右的收入，扣除稅費以後尚有7--8千，但日子過得緊巴巴的。語言之間，錢科十分後悔離開國有電力部門。要知道，電力部門的抄表員都有十多萬的年收入，而且福利遠比這個台資企業好。這正是：

 

           這個國家好可愛

           都說自己是中產

           買輛汽車過把隱

           汽油太貴不敢開

 

我們的第三個主人公姓孫（按國內的習慣，稱作」孫局「）。孫局在大學時已經是黨員。當時他太太的父親是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所以，孫局可是官運亨通，一路科長，廠長，副局長，到4年前我回國時，已經是省電力局的一把手了。在副局長時，單位分福利房，因為他是副局級，所以分了兩套單元，每套約80平米，中間打通。以後私有化時用幾萬元買下。4年前，他們已經搬進了一套約200平米4房兩衛前後陽台的新單元房，每部電梯只服務兩戶人家。原來，局機關買了一塊濱臨湖畔的土地，蓋了一棟大樓，以幾百元一平米的福利價賣給局裡的職工。孫局的太太理所當然做了局裡的人事處長。倆口子的年收入約110萬。孫局享用一部配有司機的專車。按有關規定，局長擁有一筆固定的業務交際費，所以孫局請客送禮是不要自掏腰包的，可以憑「發票」如實報銷。

 

這些年來，孫局每年都要出國。大凡學習，參觀，考察，業務談判等等，世界上主要發達國家都已跑遍。美國歐洲日本都已經都已是輕車熟路，按孫局的話說，「煩了」。這正是：

 

         這個國家好可愛

         入黨做官好氣派

         吃喝玩樂不化錢

         出國旅遊像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