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六十,剛退休回家。最近一年,他的身體日漸消瘦,仗著平時體質不錯,自己沒當回事,別人見面,雖是嘴上問問最近怎麼瘦了,誰也都沒往多處想。
最近,表兄覺得氣管和食道不舒服,吞咽東西困難。表妹是三甲醫院的醫生,就讓她聯繫做個胃鏡和氣管檢查。
三周前,表兄去檢查,先做胃鏡,胃鏡室的人拿管子往食道里一插,就覺得手感不對,三甲醫院的胃鏡室一天約百十個病人,專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拔出胃鏡后,就和表妹說,別檢查氣管了,食道有事。
沒過幾天,進了手術室,開刀過程中,發現食道癌已經轉移到淋巴,屬於癌症晚期了。這幾天,放療化療一起上,但願能有好的療效吧。
好端端一個人,學生時代風華正茂,去了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多年後,才回京上了班。雖說表兄混的一般,可他大大咧咧,人緣特好,朋友也多,兵團戰友,不少早已邁入成功者行列,每年聚會,記掛著他,接濟接濟,或送他禮物,或帶他遊玩,所以,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日子過的也不錯。
兵團時,生活艱苦,離家又遠,年輕人湊在一起吃喝,表兄落下個愛酒煙的毛病,而且量還不小,為此,這些年來,也沒少挨大家嘮叨。不過,嘮叨歸嘮叨,有了好煙酒,都還惦記著給他留點。我呢,少年不知愁滋味那會兒,曾吸過幾次煙喝過幾次酒,但從未上癮,很快就不吸不喝,到現在,更是聞到煙味酒味就有點噁心,可每每和表兄相聚,談笑甚歡,吸夠了他的二手煙,落了身他喝的白酒味,倒還覺得十分暢快。人就是這樣,別人忍不得,可親人畢竟不一樣啊。
聽到表兄的病況,很是震驚。春節在北京兩次相聚,還問他怎麼瘦了,要多注意點身體,少吸少喝,他高聲說沒事挺好。怎麼就沒想到他可能會病,查查網頁,他出現的都是癌症的典型癥狀啊,虧的這家裡有幾個醫務工作者。歸根結底,疏忽,疏忽,還是疏忽。
這些年,周圍不少朋友,都在年富力強時,患了癌症,早早離開人世。
曾經八年的同事得了乳腺癌,他們夫妻都和我一起工作,也都是很好的朋友,他們曾像大哥大姐一樣的幫助過我。那還是剛剛取消油票的時候,她們不吃食堂,每天帶飯,飯菜做的比食堂大鍋飯好吃許多,吃完后,飯盒裡都剩下厚厚一盒底油,她對我說,做飯一定要多放油,讓油從飯菜里滲出來才香。結束了窮日子,開始了好生活,條件好了,不懂健康常識,病也跟著來了。有些日子,我都不敢給他們打電話,怕聽到什麼不幸的消息,只能在遠方送給他們最美好的祝福。
另一個朋友,某大醫院、也是我從小看病住院的醫院(不提院名了,北京很有名的一家)高幹病房的主治醫生,工作勤奮,年屆四十,得了胃癌,那麼好的醫院,救得了別人可救不了自己,親眼看著,幾個月人就沒了。說來也怪,那家醫院,很多老專家老醫生都是病歿於癌症。
夫人小時候的玩伴,剛生了對可愛的雙胞胎,歡喜之餘,查出了乳腺癌,那麼渴望生活,那麼喜歡孩子的年輕母親,最終也沒能戰勝病魔,三十齣頭,就撒手雙胞胎女兒,歸西而去。沒媽的孩子像根草,那兩個孩子的童年是怎麼過來的,都沒問過,誰人敢捅傷心處啊。
還有一個朋友,改革開放,最先留學到美國,後來自己創業,闖出了一片天地,過上了幸福生活,有段時間,隔三差五打電話給我,商量到哪退休才好。何曾想到,一年前得了胰腺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人間。
日子過的太快,心還是二十歲,身已在今天,還有多少任務沒有完成,還有多少理想沒有實現。
往前看,生命都有結束的那天。往後看,此生最好少留遺憾。
所以,要珍惜生命,健健康康,歡歡快快,過好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