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是我的夢中情人,在夢裡,他常常騎著白馬向我走來。
他是我從小學三年級到高中的同學。 那時三年級分尖子班,我被分到和他一班,他長相很帥,以貌取人的我就這樣認識了他, 開始喜歡上了他。後來高中畢業考大學,聽說他報了上海復旦大學,卻被本省的師大錄取。我那年沒考上,重讀了一年。復讀的那一年,我把他的名字寫了放在桌子上,他成了我考大學的動力,就連他想上的大學也變成了我努力的目標之一。那一年,我很憂鬱,壓力也非常大。我和其他復讀的孩子們一樣,肩負著父母及家人的寄託,除了努力考試,不敢有什麼想法。班上也進來一些沒見過的新面孔,我漸漸地把彬忘卻。那種忘卻並不難,因為我和他之間有的只是一個少女一廂情願的愛戀。後來也不知為什麼,我的英文成績開始出奇地好,加上遠走他鄉的渴望,等我再次填第一志願時,我選擇了遠在北方的一所大學。
我和他在我上大學前其實沒有講過話,唯一和他近距離的接觸,是在初中時和他坐得很近,中間只隔著一條過道。那時常常偷聽他和別的男孩子講俏皮話,也常常偷看他,有時去別的同學家玩走路經過他家門口,也期待著他突然從家裡出來,好看上他一眼。我想我在他的眼裡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而他在我眼裡卻是耀眼的一顆星星,他的光芒刺得我睜不開眼。他不僅人長得帥,而且嗓音優美,任何的宣傳活動,都少不了他。我那時外表雖不張揚,卻是一個心氣極旺的女孩,不喜歡和裝腔作勢的女生來往,而他卻和她們來往密切,這讓我覺得他和我並不是一類人。
後來,我二姐嫁給了彬的堂兄,我就一直有機會聽我姐說到他的情況。
我唯一跟他說話的一次是回中國過年。有一天,接到他的電話,他正跟幾個高中同學聚會,知道我回國,問我想不想過去坐一坐聊聊天。我去了,坐在他旁邊。那時有了孩子的我,見到他有一種很陌生的感覺,大家聊著聊著,不知怎麼聊到了以前喜歡過的男女生,我被問到時,就說了他的名字,並且在說到他的名字時,大膽地看著他,似乎這事對於我,已經是前世的事情,當然也不知道害羞,大家一笑而過。
我的先生是我的初戀,我們的婚姻也因為相互的不夠了解,經過了很長時間的磨合期。在許許多多爭吵后的夜晚,失望,沮喪和孤獨相伴的時候,回憶那份喜歡一個人甜蜜便成了我常常要做的一件事。我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常常夢見他, 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盼著早早入睡, 能在另一個夢的世界里快樂著。我不厭其煩地在夢裡咀嚼著這份甜蜜的感覺,並陶醉其中而不願醒來。在美國的生活的很多年,我過著電影阿凡達的男主人公的生活,輾轉於現實和夢境之間。
我後來漸漸嘗試著改變自己,讓自己在愛一個人時不要有所期待,只求付出,不奢望回報。這種嘗試讓我變得輕鬆快樂起來。最近一次聽我姐說到彬,她說他官做到了地區人事科長,無聊的時間會打麻將賭錢;她還聽說她太太抱怨他賭錢,他因此打了她。我好像在聽了這件事後,就很少夢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