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無『紙』禁 （上）

                                           
                                                 初婚的Kathy


優雅美麗的Kathy

愛無『紙』禁

得知小姑Kathy確診為漸凍人的那晚，我徹夜未眠。

漸凍人？這種目睹自己死亡全過程，看著自己的所有器官慢慢失去功能，動彈不了，直至不能呼吸，心衰而死的世紀絕症，我去年才從網上了解到。看到那個美麗女孩張紅變成漸凍人後的錄像，我唏噓不已，原以為那是一個距自己很遠的不幸，沒想到它竟也發生在自己身邊的親人身上！

這豈不應了外婆常常說的「吃飯的人哪，什麼都料不準，啥事都可能發生」的話？

Kathy是bill家人裡面我最喜歡的一個成員。她為人寬厚，性情隨和，她熱愛生活，富有情趣，不管處於多麼糟糕的境況，她總是能保持樂觀向上的態度，不管在哪裡，豪宅還好，陋室也罷，她都能把它布置得非常凈雅有情調，任何時候走 進她的家，她的家總是溫暖整潔的。

她比bill大4歲，1米70的個，金髮碧眼，年輕時非常漂亮。她和我小叔子算是他們家的「金童玉女」。那年，我從英國到美國，第一次見到他們時，心裡一震：好漂亮的姐弟倆啊！

Kathy很年輕的時候為了結婚嫁給了第一個說要娶她的人。5年後離婚。二婚嫁給了一個海軍，生下一男一女二個漂亮的孩子。

Kathy辭去那份好工作在家帶孩子，丈夫退役后因為酗酒卻無法保留住任何一份好工作。結婚時買的湖邊豪宅很快就賣了，不久，車在半夜被銀行開走了，家中的水電也時不時因為欠費被cut off。

這讓做律師的父親十分鬱悶。女兒找這麼一個拎不起來的丈夫，雖然十萬分不滿意，但也不能給任何離婚建議。在美國文化里，父母除了默默看孩子過他們的小日子外，高興的事一起分享，不高興的事行動上能幫就幫，言語上一般不表達看法，更不慫恿，任何決定都得由孩子自己做出。我公公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一部車送給他們，再幫他們付了水電欠款，再後來，還給他們買了一個房子，Kathy就那麼和丈夫一直過到搬去西雅圖。

我第一次去Kathy家，是她們已經丟了那湖邊豪宅，租了一個靠她父母家很近帶游泳池的single house。一進門，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漂亮魚缸，五顏六色的魚在碧綠綠的水草間急急忙忙地游來游去，很忙碌的樣子。bill說那是他的魚缸，因為太大，沒地方放，就放kathy這裡。但他隨時可以拿走。我聽了，就覺得這個姐姐很好說話，花那麼多錢，用那麼多功夫照料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別人一旦說要，自己就沒一點意見地放手，並奉送一切？

進屋，才發現真是『屋如其人』，每個角落都被她布置得精緻漂亮，很有style。牆上掛著一扇她以前隨軍住在夏威夷時買的大扇子。她看我喜歡，就把它原裝包起來送給我們。那把扇子從此一直跟著我們出現在我們每個房子的牆上，還漂洋過海去了新加坡。可等一年後，我們再從新加坡搬回來后，我卻怎麼也無法從運回來的行李里找到它。它就那麼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這是我家的一樁離奇懸案。

Kathy會做一手漂亮美味的壽司。每次我們去她家，Bill總愛和她一起搗鼓吃的，壽司是他們必做的一道菜。Kathy做出來的壽司一點也不比日本餐館里的遜色。這對喜歡海鮮，當時在美國又吃不到正宗中國菜的我來講，是一件很解饞的事。

和Kathy在一起，總意味著歡樂和有趣。每縫釣蟹季節，bill就約上Kathy一起去海邊釣螃蟹。她總是積極，但不動聲色，不緊不慢地張羅著一切，從準備工作，去海邊找點垂釣，到最後清理烹調那一桶桶的美味藍蟹，Kathy都有條不紊地認真忙碌著，很professional，讓我對老美那種看似『慢』，實則頗有『效率』的做事風格印象深刻。

那個夏天，我們在短短的二個小時內，釣到198隻螃蟹！滿滿四大框，帶回來放在Kathy的游泳池邊。孩子們在水裡嬉戲，bill在分揀大的飽滿的螃蟹，Kathy在清蒸及燒烤螃蟹，我在醉螃蟹和腌螃蟹。。。好一幅 『蟹季池邊圖』！

那情景一直是我腦海里一片時隱時現的小浪花，讓我想起小時候在含江，每年夏天母親和外婆從鄉下農家挑回一筐筐新鮮荔枝在林家後門整理分配的畫面：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卻叫人感到快樂和滿足。

Kathy有很高的感性素質，她隨時隨地都在盡自己所能地美化生活，美好自己。哪怕囊中羞澀，她依然會買各種美麗的花草，種植在租住的房屋四周，精心照料；她會花大幾十刀去整一個新髮型，只為了去父母家參加一個自家人的家庭聚會，給大家一個驚喜；她常常根據不同的季節，把家裡的傢具擺設，裝飾重新布置，整出不同的風格和情調，即美觀又舒適，給人一種新鮮感，即使她很快就要搬離。

Kathy從不抱怨生活，生活給他什麼，她就take 什麼，而且是以一種積極的態度去面對，處理，甚至make the best of it 地去enjoy 它。

這次感恩節，Kathy和男友Frank專門從西岸飛來東岸我公婆家，和大家一起過節。去年的感恩節是在Bill姨姨家過，那是他姨夫Uncle Paul的最後一個感恩節。不覺又是一個感恩節了。

Kathy已不能行走，腰部以下已沒有感覺，手還能運用自如。她坐在輪椅上，笑容和平時一樣溫暖，舒心；儀態和往常一樣優雅，淡定。一點也看不出她是得了絕症的人，她表現得就像一個健康的人，因為一個暫時的原因暫時使用一下輪椅罷了，叫人看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心情。

（未完，待續）


kathy倆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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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漸凍人：http://baike.baidu.com/view/263780.htm

漸凍人張紅的info：http://news.qq.com/photon/tpyk/jiandongren.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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