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生活里的故事,可以正說,可以反說;生活里的故事,可以你說,可以他說;生活里的故事,有A面,有B面。把正說反說、你說他說、A面B面黏合起來,就是生活AB面……
本期主題:她們為什麼不嫁?
A面
(沒必要)
「沒有丈夫的人應該也可以安度晚年」
她今年40歲,「除了沒有丈夫」,她今什麼都有
據她了解,和她一樣到了這個年紀還沒有結過婚並且下一步也沒有結婚打算的女人並不多,而且,大家不結婚的理由也都不一樣。
「王姐」的故事
多年當「小三」
耽誤了「青春」
有些人是迫不得已才到了這一步,比如王姐。王姐比她大一歲,在一家婚戀網站上是高級用戶。「紅娘」們為王姐「量身定製」可以見面的對象,完全按照王姐提出的要求:事業有成、經濟條件好、離異或喪偶沒關係但身邊不能有子女、擁有產權的房子、身體健康無不良嗜好……王姐每次打扮得「優雅、知性」地去面見的都是符合這些紙麵條件的人。
然而結婚終究不是淘寶購物,看圖片和介紹即能完成,稍有不滿還能退換。王姐說,有時候一見面就知道這個人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雖然屢戰屢敗,但王姐還是保持著銳氣,越挫越勇。王姐是被「誤了青春」的痴心人,她曾是隱蔽的第三者,對方遲遲不能辦妥離婚或者根本就沒去辦也沒打算辦,只是這樣糊弄王姐,王姐則為了這份「愛情」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他「馬上就自由了」,生生等到了37歲那年,對方全家移民加拿大,她才真正看清楚,這一回「來真的了」——人家兩口子帶著孩子走了,給她留下一句「對不起」。這中間,王姐幾次懷孕幾次打胎,曾橫下心來要生下孩子哪怕沒有名分,都被對方苦苦哀求著打住。她不忍心他難過,他一邊道歉一邊糊弄得她越來越難過。
唯一讓王姐能感到些許安慰的是這個人留了一套房子給她,一個70平米的大開間,足夠她一個人「耍」了一同時,這個人留下了一筆「裝修費」,如果王姐能算計著花,穩穩噹噹過上十幾年不成問題。不過,王姐還是想結婚,「沒有男人的家不能算是家,沒有老伴的晚年只能叫孤苦伶仃」,王姐怕的就是這兩個「沒有男人天不遂人願,王姐目前還」漂著,符合她的一切要求又能看上她的人,一直還沒出現。
她有過兩段戀情
她覺得不結婚的生活好過婚姻生活
因為王姐的存在和王姐的「折騰不止」,她可以像對著一面鏡子一樣照見自己——她和王姐的確不同,她不結婚,既不是因為有過傷痛的經歷,也不是因為一直兜兜轉轉沒有合適的對象,她是自覺、自願、自然地進行了這樣的選擇——她就是覺得不結婚的生活好過婚姻生活。而且,她也不覺得世界上有那麼一個人配得到她或者籠統地稱之為女人的這個群體中的某一分子「如海的深情」。看看身邊的王姐,拿自己的青春和命運去賭一個人的情真意切,結果又怎麼樣呢?
她談過戀愛,在32歲那年她父親去世之前,對於不結婚這件事,她還不像現在這樣堅定。但是,回想那些戀愛經歷,她也確實覺得自己「不夠投入」,也可能是沒有遇見那個「最對的人」
第一位男友來自安徽,是大學同學,他們之間「上演」過像瓊瑤電視劇一樣的橋段。大冷天人家脫下大衣給她披上,自己凍得瑟瑟發抖;春天帶著她去郊區踏青,用省吃儉用存下的錢給她雇毛驢……這段短命的戀愛維持了半年多,沒等到「上演」三伏天站在大太陽底下抱著棉被其中捂著北冰洋冰激凌等她走出宿舍樓這一幕,就宣告結束。她覺得那是青澀少年的「胡來」,照著小資產階級的文藝作品談戀愛的典型病症。
第二位男友是她第一個工作單位、某政府機關的同事,比她高三屆的學長,一心想當處長的副主任科員。當年,她第好看「過,在海口常駐的父親屬於提前進入小康的一員,不指望她靠著微薄的工資生活,給她買的衣服有時一套的價錢就頂上她兩個月的工資。曾經,她是單位里領導時裝潮流的人,局長是她父親的同學,她高調,也沒人有微詞。況且,年輕姑娘大家都喜歡,看著高興。就這樣,這個人開始了默默地追求。現在想想,他追得還蠻巧妙。那時她騎自行車上下班,夏天穿著長裙子怕卷進車輪里,便將兩側的裙擺拎起來攥在手裡握著車把,這個人每天跟著她,保持著適當的距離直到被她發現,她說」你怎麼不叫我「,那人說」你在前面就像一隻蝴蝶我總想看著……那以後,他們約好時間,每天一起上下班,慢慢發展到中午一起吃飯,周末一起出去玩兒,然後,確定了戀愛關係。
這是一段平靜的戀愛,從一開始,她就沒什麼激動的感覺,發展起來之後,距離她希望出現的激動越來越遠。時隔多年,她能回想起來的細節已不多,有趣的是,這些細節都圍繞著他要當處長的理想。比如,他總是把領導說過的某句話拿出來問她,「你說他是什麼意思,究竟是什麼意思」;比如,他總是習慣性地回顧自己一天的表現,找出一些細枝末節和她一起「分析」,「你說我這樣做究竟是不是妥當,領導會不會因此對我產生不好的印象」;比如,他拿著微薄的工資領著她去王府、西單,去工藝品商店,反覆研究比照,看哪一件可以成為下一個節日給領導的「驚喜」……還有,他常常會拉著她一起「做夢」,他告訴她,「等我當上處長,就找人提拔你」。她記不清楚他是否說過「等我當上處長你就是處長夫人」這句話,她不想嘲笑他的理想,但是,如果不是他說的,記憶中的這句話是哪裡來的呢?她因為這句話,偶爾會歪著嘴露出一絲哂笑。
不能不承認,此人是固執地堅守理想的人,現在,他已經當上正處長很多年,並且繼續保持著銳氣為成為副局長未雨綢繆,而她還是老樣子,從主管機關下放到企業之後,做著辦公室職員,至今無起色。
分手是她提出來的,她很直白,說總覺得有一天他會為了理想不擇手段,她甚至舉了例子,說一個處長委任狀和她都掉進河裡,他一定要先撈委任狀……他很傷心,說總我當處長不好嗎?難道不是為了我們倆嗎「?她說就為自己吧,」我不想要
所有認識她的人都說她是個「有原則」、「有主見」的人都包括王姐。王姐說,人生就是這樣,你選擇了吃饅頭就別抱怨饅頭噎人,你選擇了吃米飯就別抱怨米飯容易餿,反正,你要逆來順受才能苦盡甘來。王姐的苦盡甘來表現在她有了當一輩子會計也買不起的房子和一筆十幾年不吃不喝也攢不出來的存款,至於代價,不說也罷了。每當王姐這樣跟她交流,她就會說一句:「天下小三多了,你算命好的一個,好好珍惜。」事實上並不是所有的外遇都能如此全身而退並且有「遣散費」聊以自慰。王姐的經歷,讓她看不起男人——她認為這個族群中的一部分人是「低等」的人窮的時候是「三孫子」,有錢了覺得什麼都能拿錢買,不仁不義。
第二位男友之後,她經歷過被人「介紹對象」、單位組織的「集體相親」,還有父母逼著她去見的一系列老朋友的兒子、老朋友的老朋友的兒子們,她總是淡淡地讓這種關係越來越淡,直至對方意興闌珊。這樣拖拖拉拉著,婚姻大事還沒有起色,父親因為腦卒中突然離開了。
母親入住老人院
她了解到老人們並不孤獨
她是這個年齡的人中少見的獨生女,雖說父親給她們母女留下了三套房產和不少存款,她還是要保有一份工作。這樣,母親便沒人照料。失去了父親之後,母親神情恍惚,生活幾乎完全亂了,丟三落四,心神不寧,而且總有從樓上跳下去的衝動。她嘗試過將母親託付給高價請來的保姆,但是每個保姆都留不住,誰也不願意每天寸步不離地盯著一位總伺機自殺的老人。最終,她只好選擇了一家帶醫療護理的老人院。
因為陪伴母親,她對老人院有了越來越深的了解,她甚至發現,這裡的老人並不孤獨,他們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感興趣的娛樂,甚至發就像幼兒園的孩子可以選擇各種興趣班一樣,這裡的老人們也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活動。「如果你對家人關照的期待降低到零點,也就是說你完全不需要考慮有沒有人關注你、惦記你、定期看望你,你只要把這裡當成你的唯一家園而且是只有你一個人組成的家,別人都是你的鄰居和幫手,那麼,你的精神會很愉快很自由。」她這樣解釋她對老人院的喜愛和信賴。
母親進駐老人院的第三年,因突發心梗去世。她繼承了父母的全部財產,但仍然堅持好好上班掙「糊口」的錢。每個周六周日,她到母親住過的老人院去,服侍一位老阿姨,給一位叔叔讀《瞭望》周刊。這兩個人她很喜歡,他們都是沒有兒女的人,阿姨更是一生未婚。
丈夫並非不可缺少
她衣食無憂感覺後顧無憂
父親去世之後她忙於母親的生活沒有精力顧及戀愛,母親離開之後她已經完全打不起精神來想自己的終身。她想過很多次,自己的生活中缺少什麼嗎?錢,不缺;樂趣,不缺;健康,目前不缺……那麼,就是缺一個丈夫,而這個,因為未知,因為能不能找到並不確定,找來的人是不是合適也不確定而變得很渺茫。她嘗試做減法,按照順序寫下了十個詞都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要素,從最不需要減起,居然,第一個被減掉的就是丈夫。這樣一來,她自己也明白了,一輩子不結婚,大約會是她的終極狀態。
王姐一邊找對象一邊勸她還是要「找個人過到老」,理由都是民間的老生常談。而她找了一個周末帶著王姐去了老人院見那位穿著領子上鑲了花邊的白襯衫的文藝老阿姨。王姐很感慨,這老太太居然委託了律師來解決她的養老問題,她的離休費、房產都用以保障她能在這個老人院走到最後的最後。那麼,「沒有丈夫的人應該也可以安度晚年」了吧?她覺得這位老阿姨的今天其本質就是她的未來。想想能決定不結婚,也是一件奢侈而大膽的事。她感謝父母,讓她衣食無憂。不依靠男人過一生,並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假如,她就是一名無依無靠、收入可憐的小職員,恐怕命運會是另一副面孔。
B面
(恐懼症)
「再來一個人,生活會複雜一千倍吧?」
世界上有很多複雜到讓人絕望的棘手事情,她堅定地以為,結婚,是這些事情中毫無疑問要排名第一的那樁。
「我是不是得了人們說的婚姻恐懼症了?」這個問題,她問過不止一個好朋友。有趣的是,她不需要答案,只需要問出來,在對方正費盡思量尋覓一種「不讓大齡未婚困難女受傷」的表達方式時,她自己率先亮出診斷結果,「別琢磨了,我肯定是病得不輕。」有時候她有另一種說法——嚇壞了,被結婚這件事嚇壞了。
她恨透了「沒人要」這個說法
如果不拿出一點篇幅說說主人公的生活狀態,那麼通常會招致幾類評論——這女人一定面目醜陋;這女人一定有某種缺陷不適合結婚;這女人一定是性格極端不討喜難以與人共處;這女人一定是挑花了眼直至誤了青春……反正,這女人有難言之隱或者明擺著的各種毛病,否則,她怎麼會「沒人要」呢?
她恨透了「沒人要」這個說法。有一次,在一家她常去吃一例蟹粉獅子頭當下午茶的中國菜館,正巧碰見一位中年婦女帶著幾個人來這裡「抓小三」。仗著人多,中年婦女一把抓住年輕外遇的一綹長發,狠狠拽著、罵著:「你這個沒人要的……」聽到這句話,她立即輕蔑了,就這麼點兒追求,活該有今天,你自己曾經是「有人要」,如今還不是男人閑著你又「要了」更年輕的人……女人把有沒有男人「要」當成生活目標就夠可悲了,還要變本加厲地把這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拿出來顯擺,在她看來,基本上屬於「沒出息到家」了
回到她的基本狀況。她38歲,職稱是副教授,教授翻譯課程,同時她在一家翻譯公司兼職擔任口譯,按工作時間計價。因為形象好、語言好,她常常被一些客戶爭搶,有時候一天的口譯工作完成,收入相當於學校一個月工資獎金課時費的總和。眼下,她已經進入了「挑選客戶」的境界,她不喜歡的客戶、不感興趣的項目、碰巧不想工作只想宅在家裡的時間,她坦然對錢說不喜——不去也沒有不能糊口之虞,去不去,憑的是心情和興趣。她有自己的房子,早在還只是講師的時候,她已經在三環內買了房子,90平方米,無論對一個單身女子還是對於一個三口人的小家,都夠用了。她有一輛代步的車,和昂貴的房價相比,在北京,有車是太平常的事,幾乎不值一提。
假如上面說到的這一切可以概括為「婚姻市場」中的「核心競爭力」的話,按照民間的標準,她應該是很容易嫁出去的一員。但是,她落單了,用她父母的話說,這是「自覺的選擇」,結婚對她來說「非不能也,是不為也」
她有過兩次戀愛沒受過傷害
還有一種常見的猜測,每每發生在她這樣的女性身上,她們被認為是在戀愛中飽受傷害因而對異性充滿懷疑甚至仇恨的人。然而,她不是。她有過兩次戀愛,第二次戀愛過程中有過短暫的同居,也就是說,她經歷過性,也經歷過懷孕。至今,回想這兩次加起來不到兩年的戀愛,她不覺得自己受到了什麼傷害。相反,她覺得是她傷害了對方,特別是第二位。
她的第一次戀愛發生在大學期間。對方是她的學長,一位來自浙江的才子。寫一手好看的毛筆字,會唱整出的越劇《紅樓夢》,動不動給她寫上幾行溫存小楷的情書,講講齊眉舉案、十八相送之類的愛情故事,她覺得挺好的。無論才華、家境和情懷,這個人都是百里挑一。當年,在他們所在的那所「人精扎堆」的學校,他們倆,堪稱珠聯璧合。然而儘管如此,她總是覺得少了點兒什麼,可能就是人們常說的激情吧,那種彼此凝視的瞬間即彼此點燃的激情——那個年紀的她,這種能用理想主義的語言去描述的感覺,恰是她拚命想要的。
他們在一個雨天的下午分手,她特意把這個「吹燈拔蠟」的地方選在了圓明園。對方一掉眼淚,她就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她一下子明白了是什麼力量促使自己做出這個決定,他太柔弱了,就像林黛玉一樣,才華橫溢著一路弱不禁風下去,和他一起生活,她要當他的「寶哥哥」。那麼,那個文藝的她、多情的她、浪漫的她,交給誰呢?畢業多年後,他們見過,那人帶著夫人從國外回來,同學們聚會,她也被邀請。他大方地介紹自己的愛人與她相識,她感嘆天道有常,這位夫人豪放彪悍,當他的「寶哥哥」綽綽有餘。他們很幸福,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婚前一定一定不要同居
與第一次相比,第二次戀愛顯得十分正式。他是她爸爸的老同學介紹的,在被引薦之前,已經確定了門當戶對、學歷相當、經濟穩定,彼時她研究生即將畢業,已經確定了要留校任教。最初,這個人符合她對婚姻對象的期許,國企精英,有才華,家境殷實,從小入讀各級名校,家學家教都不錯。因為不缺錢,有能力浪漫,對她無微不至,很快進入談婚論嫁。談論的過程中,他開始操持著裝修房子,同時,他們開始同居。
至今,她認為如果女人想和某個男人結婚,並且對這樁婚姻充滿期待,那麼,一定、一定不要同居。並不是因為她保守,而是,她親身體會了與婚姻狀態無窮近的同居生活足以打碎一個對婚姻懷有夢想的人那個脆弱的夢。有時候,回憶起他們在一起的時光,很多美好,她認為是在同居生活開始之前,而真的住在一起后的日子,被她整合成為一張枯燥的時間表:早晨,她起床做早飯,他們面對面吃過早餐之後,他開車去上班。這一天如果她有課需要到校,那麼他會提前出門,先送她;如果她只需要在家裡準備課程,那麼,他走後她第一件事是整理和清洗用過的碗碟。這一天就是這樣,她看書、看影碟、午睡、買菜、做晚飯,等他回來吃。晚飯過後,他們可能去附近的小花園散步,可能去逛街,可能一起看一張影碟,可能各自上網看新聞。然後,十一點,熄燈。
一開始,這種生活讓她懂得了什麼是歲月靜好,這不是很多文藝女青年喜歡用的詞、嚮往的日子嗎?可是,靜好的歲月來了,激情呢?興奮呢?生活中的一切不能都是淡淡的,可是,那些濃濃的內容和情緒呢?她看著它們漸行漸遠。這中間,因為性的初體驗而來的極致纏綿被新鮮感已經不再的例行公事所取代,沒了探索,沒了好奇,性也變得淡淡起來。這中間,她懷孕了,他們因為生與不生討論,因為日後孩子的教育而爭執,因為孩子到底是跟著爺爺奶奶還是姥姥姥爺而意見不合,因為他建議她「不要上班」、「做全職媽媽」而引發她關於自我價值實現的糾結……
所有這一切,開始逼近婚姻生活的所謂真相,開始令她困惑——這到底是不是我要的一生呢?她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她想象中,她的生活不是這樣的,她自己說不清楚,只是覺得,這些過於具體,過於平淡或者說平靜,而她不希望自己的一生就這樣平靜到頭。
因為這樣的不滿足,她開始挑剔,她試圖從他們的對話中重新發現新鮮的內容,試圖從每天的日子裡重新發現與前一天不同的樂趣,然而,很遺憾,沒有。於是,她開始覺得他很「麻煩」,吃早餐很麻煩,買菜很麻煩,一起看影碟很麻煩,周六周日陪伴他更麻煩,給他熨衣服很麻煩……一切的麻煩,都源於這些內容侵佔了她沉思默想、閱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時間。
很多人,有能力應對這些麻煩,並且從麻煩中找到笑對生活的勇氣,她覺得她恰好沒有這個能力,她變得抑鬱、煩躁起來。這期間,她失去了孩子,莫名其妙的,她流產了。「也許是上天認為我沒有做好當媽媽的準備,」她說,「我都沒想好自己應該怎樣生活,怎麼負擔一個孩子的一生?」這之後,他開始「發現」她的不對勁。她確定他是愛她的,不然他不會認為自己有了競爭對手,不會拿出工作的時間來「盯梢」。而這個她最不能容忍的「盯梢」。最終促成了她主動提出分手。
她享受獨自生活的感覺
離開這個人之後,她買了自己的房子,再沒有戀愛。裝修房子是一個漫長的、享受的過程。她先把房子裝修個大概,住進去,才開始一點一滴地按照自己的設計完善這個她預計可能會住一輩子的小家。她買了縫紉機,在縫紉機城學習做布藝;然後,買了自己喜歡的布,做窗帘、檯布、床品……她買了毛坯的小傢具和油漆,把它們漆成自己想要的顏色;她專門去唐山找到工廠定製自己提供設計稿的碗碟瓷器;她精心設計這個家的每一個細節,把建設自己的家當成一項持之以恆的工程來對待。
隨著家的不斷完美,她開始越來越快樂。她有了充分的和自己相處的時間,沒人能對她的任何大大小小的「決定」提出異議,她只聽自己的,不跟任何人商量;她承擔自己選擇之後的結果;她享受自己勞動之後的收穫。她給自己掙錢,然後,想怎麼花就怎麼花。她的日子從容不迫。她饒有興趣地去學習自己想學的一切,瑜伽、拉丁舞、園藝、茶道……
去年,她收養了一隻美麗的小貓。這隻貓是她在去使館做翻譯收工回家的路上撿到的,貓很瘦小也不幹凈,但是那眼神讓她不能走開。「它那麼無所謂,即使流浪即使餓肚子,也不能改變它的驕傲,它就那麼大氣地坐在路邊的月季花叢里,像極了一位公主。」於是把它包在自己的披肩里抱回了家。從這位夥伴身上,她看見自己。「貓是這樣的,當它需要你的時候,它就靠近你,叫你給它吃喝、陪它玩耍,然後,它很滿足;它要休息了,它要獨處了,任憑你怎樣招呼它,它熟視無睹。」她說,貓的這種「自私」,就是她希望她自己能堅持的狀態,而她絕對不想去做一個在人家「不需要」的時候去麻煩別人的人,更不希望有這樣一個人總是來麻煩別她收
「再多一個人,生活會複雜一千倍吧?」這樣的「困惑」越來越讓她堅定地面對自己的日子,不結婚了,這樣正好。(北青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