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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姑婆

作者：ofox 於 2013-5-24 11:24 發表於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前塵往事|已有27評論

   小時候，對母親家裡人的印象主要是來自母親的相冊，在那本相冊里，我對
五姑婆印象很深的一張照片是：梅蘭芳穿著演出服在跟一個外國人談話，五姑
婆站在他倆中間給他們做翻譯。當我去上海上大學時，母親給了我一封寫有五
姑婆家的地址的認親信。當時五姑婆家住虹口區山陰路，而我上學的大學校園
靠近徐家匯，從徐家匯到虹口區基本上是穿過整個上海市中區，先得坐13路巴
士到火車北站，然後在北站轉車去虹口區，單邊路程接近兩個小時。

   記得當時的山陰路是一條很窄的街道，好像那條街道一共只有幾十戶人家，
路兩旁是一間間單獨圍起來的兩層樓高的小院。當然，在當時看起一來那兒比
交大校園西南角校門外的貧民窟好很多。五姑婆住在其中一間的底層，只有一
間屋，當時她己退休在家，她先生也已過世，五姑婆有兩個孩子，老大兒子，
可能是下鄉去去了安徽，當時好像是在安徽省某地文工團工作，她兒子長得很
帥，五姑婆很自豪的告訴我，她住家旁邊的那家照相館的櫥窗里，放得有她兒
子的照片，我後來從那路過的時候專門注意看了一下，的確有幾張很大的充滿
燦爛笑容的帥哥照片擺放在裡面，五姑婆說的是一口純正的四川話，不知道她
以前在戲劇學院做老師的時候是否也是用四川話給那些學生上課。去五姑婆那
兒當然是聽她講的比較多一些，包括我外婆16歲就被他媽嫁給了我外公，以及
他們小時候，如何經常欺負我母親的兩個妹妹，叫她們是奶媽的女兒等等。

   第一次去五姑婆那兒，我給她留的是我學校宿舍的地址，後來收到她的來信
之後才發覺，應該留學校班級的通信地址，在讀大學的那幾年，我在五姑婆那
兒見到過在北京某大學做老師的七舅舅宗泳，還有家在南京的六姑婆。記得后
來很熱的謝爾頓的小說：「天使的憤怒」等，都是在五姑婆那兒看的，五姑婆的
老二是個女兒，很漂亮，當時已在工作，每天好象是騎自行車去上班，她女兒
講的卻是一口純正的吳儂軟語，包括給五姑婆說話，那段時間她女兒正在談戀
愛，當星期天我去五姑婆家時，他女兒的男友來后，他兩人只能坐在飯桌那邊，
飯桌那邊是用柜子單獨隔開了的一個小小的空間，後來她女兒結婚後，跟著她
老公去了丹麥。

    記得有一次去去五姑婆那兒，臨走的時候她送我一瓶自製的辣醬，裡邊放入
了一些豆腐乾，也有放糖，所以跟四川的辣醬全然不同，味道很好，也很特別。
當時我們學校的學生全是把飯碗放在食堂里，學校食堂內的牆上裝有支架，支
架上放有約20cm寬的木板條，因為方便，基本上是所有的同學都把空飯碗放在
木板條上，到了吃飯時間直接去食堂，從架子上找到自己的飯碗、買飯，吃完
飯後，把碗洗乾淨再放回架子上，當然最重要是每個人都要記住自己放飯碗的
大約位置，如果每次亂放自然就很難找了，哪次我把那瓶辣醬叫帶回學校之後，
也把它放在自己飯碗旁的架子上，結果沒吃到幾次，就再也找不到了。

   大學畢業後有一次出差去上海，那時五姑婆已從山陰路搬到好象是淮海中路，
當時我去看她時，她家雇了一個保姆，她兒子也已回上海工作，但沒有跟她住
在一起，但應該是經常有去她那裡，因為那天的晚些時候我也看到了她那個一
米八幾的帥哥，那是我最後一次見五姑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