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破天荒地進行現場問卷測試,在兇手母校——西安音樂學院學生占絕對優勢的旁聽人群中諮詢民意,結果還用問嗎?
與此同時,央視在自己王牌節目中把葯家鑫推向前台,他口述自己上進的過去,特意穿插一段父母強迫彈鋼琴的講述,被心理學專家李玫瑾銳利地發現:這孩子原來是教育不當,心裡委屈,把人當鋼琴一樣刺殺了。
「這孩子——」「唉,這孩子!」
女專家和女主持人的母性大放光輝。觀眾在媒體充溢的人性之河面前,絕望地呻吟。
在這樣的煽情面前,死者一家背負沉重的道德包袱:你能忍心讓這麼一個心理受害者,因教育和社會失職而犯錯誤的孩子去死嗎?
輿論又殺死了一次張妙。這次是在道德上——你的死讓刺死你的人難堪。
媒體和法院對同情心的運用令人嘆為觀止。一方面誘導人們忘記死者的苦難,儘快把生命和精神損失轉化為看得見的人民幣;另一方面,苦心引導大眾同情行兇
者,忘記他是一個殘忍的罪犯,要把他作為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加以體諒。「錯誤」「孩子」,一個二十三歲的劊子手搖身一變成了無辜的弱者。
當下的心理學分析,已經成為和諧社會的得力助手,由於它的頻繁參與,人們迷糊了,不知道該同情罪犯,還是該同情可憐的死者。「有種感覺,所有的犯罪,沾了心理學,就都是有道理的了。」網友「著急的媽咪」說,「關鍵是,這個很少被弱勢群體用,卻更多的為強勢群體服務。」
這些霹靂手段本來是有效果的。自「杭州七十碼」以降,人們已經原諒了多少暴虐的兇手。但這一次,大家不想再濫用同情心了,並非是因為有葯家鑫同窗女生李
穎為之辯護的無恥之詞:「我要是他,我也捅……怎麼沒想著受害人當時不要臉來著,記車牌?」而是大家從心底感到恐懼,覺得那把匕首就將捅向自己,強勢人群
一旦覺你不順眼,刺死你時,更加沒有顧忌,還有那更加可怕的黑手,越過法律的擋箭牌,直接把「特立獨行」的你弄走。
他們害怕這個社會真的被叢林法則主宰,弱者徹底喪失了法律的庇護。他們是良民,在還不想或不敢做暴民的時候,難以自保。
不能退了!這已經成為不是底線的底線。葯家鑫不死,法律、正義全死。
所以,那些主張寬容的學者,驚愕於自己的碰壁:我們是不主張以暴易暴的啊!廢除死刑促進社會和諧。
人們斬釘截鐵地回答:即使廢除死刑,也不應自葯家鑫始!
葯家鑫在法庭上痛苦流涕,一副怕死求生的可憐樣。對此,我只有鄙夷,並不願使用我所剩無多的憐憫心。在你連續刺向張妙時,你懷著一絲僥倖,正是那絲僥倖,促使你無視受害人求生的懇求:別殺我,我有孩子!在那一刻,你已經不可饒恕。上帝已經判了你死刑。
你背後的勢力再大,也大不過民心。這一次,法院將被迫站在正義一邊,那是他們本應履行的神聖職責。
唯一的出路是,做一次好漢,承受你該承受的命運:別人能死,你也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