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離開北京的那天,秋高氣爽,藍天白雲,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每次看到北京的藍天白雲,我都忍不住拍攝,因為北京的好天氣太少了,基本上都是陰雲密布的那種沉悶空氣與污染時候造成的迷霧。
原來我們訂的機票有三個非常不錯的位子,但是由於銷售代表的誤導,我們失去了三個好位子,取而代之的是三個經濟艙最後一排靠近廁所的位置。想想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於是便在機場與聯合航空公司的職員抱怨。沒想到,聯合航空的人員說,如果你們可以推遲一天走,我就把你們都升到商務艙。聽了,我們大喜過望,馬上同意。
沒想到,小兒子聞言開始不開心,他堅持要當天離開。說著說著,他居然開始放聲大哭,悲哀不止。我們嚇了一跳,趕緊勸慰,他堅持說,我一定要離開這裡,不能再呆下去了。望著小兒子悲傷的面容,我心裡難過萬分。
此次回國之旅,小兒子就非常不開心,到處抱怨萬分,說是空氣污染如此嚴重,中國怎麼不管,有說到處都是吸煙的人們,連餐館吃飯的時候都煙霧繚繞,怎麼這樣不注意自己健康不說,還強迫其他人吸二手煙。尤其我們出門上街的時候,他對隨地扔東西吐痰,排隊加塞等我們國人司空見慣的惡習深惡痛絕。這裡人的表現與我們學校的教育背道而馳。這句話已經成為了小兒子的口頭禪。
最糟糕的是因為國內的網路管制,幾乎所有的美國網站都被禁止上去,兒子們的常上的各種網站都無法登陸,使得他們叫苦連天。因為此次我們走動的很多,變動很大,因此上網成了奢侈之舉,只能到周邊的星巴克以及咖啡館上網。國內的網速極慢,很多應用程序無法下載到手機上面,因此兒子們的iphone與ipad都成了聾子的耳朵擺設。沒有的網路上的娛樂,孩子們的日子開始變得異常艱難。
在食品上,兒子們也不太適應國內的飯菜。此次回國之旅,到處所見,各地的特色飯菜如同各地的特色建築一般都慢慢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油膩的菜肴,基本上以湘菜與川菜為多,清淡的幾乎都見不到了,放眼望去,每一個菜幾乎都是辣的,到處都是紅色的辣椒、麻辣與酸菜。兒子開始還抱怨飯菜的過咸過油過辣,後來乾脆不說了,到處就想吃清淡的美式三明治。
最過分的就是水源,北京上海的自來水是根本不能喝,也不能燒菜,做飯都用瓶裝水。即便是瓶裝水,有時候也要嚴防假冒,喝了拉肚子,所以每次買水也成了兒子們所有提防的事情,讓他們印象糟糕。
北京的塵土之大,世界少見,每天起床之後都要打掃隔天的塵土,否則家裡就成灰塵滿天,讓人想咳嗽。兒子的敏感開始爆發,經常是鼻涕眼淚一起流,讓他們厭惡之極。
此次回國最讓小兒子不開心的就是他的iphone被偷了, 放在口袋裡面就不見了。 那天我們去萬達影城看電影,買好電影票看時間還早,就去影城裡面的遊樂場玩耍,沒想到就是在那裡手機不見了。小兒子傷心不已,因為他所有製作的電影動畫片子都在裡面。平常我都回把他拍攝的動畫短片放到美國的視頻網站上,可是在國內不會爬牆上去,只好存儲在手機裡面準備帶回美國再說,沒想到丟了iphone,連他花了很多時間製作的動畫短片都丟失了, 對他的打擊非常之大。
因此,小兒子此時如此強烈的反應,也在我意料之中。我花了很多時間說服兒子,最終帶著他們離開的機場,等明天的同班飛機回紐約。
第二天,天氣開始變灰,我們按時來帶機場,兒子們對於離開欣喜雀躍,雖然要跟依然留在北京的老爸道再見,但是想到就要回美國的喜悅終究還是壓過了離別的感傷。
坐在寬大的機艙裡面,大家變得非常開心,忙不及的拍攝機艙外面的景緻。回程在電影,睡眠以及各種頻繁的酒水及吃食供應中飛速度過,等一睜眼,窗外已經從凌晨的太陽初升時光轉瞬到了下午的藍天白雲之中。
兒子們搶過我的相機,忙著拍攝窗外美景。等到飛機終於降落的時候,一眼看到窗外的晴朗天空,我們如同在黑屋子中呆久了的人忽然來到戶外,那種舒暢、輕鬆、自由的感覺無法言述。
看到紐瓦克機場外面的雲天時,我激動得如同第一次看到藍天白雲,那種欣喜是回國的兩個月的日子裡面很少體會的。國內的天氣如此陰霾,藍天白雲朵日子非常短暫,如同時光,不抓緊出門拍照,一會兒就從手指縫中溜走了,然後就是連續多少天的陰霾灰暗。
坐車回家的途中,看到的所有美景幾乎都讓我舉起相機,不停拍攝,那種回家的感覺真的很溫馨,如同被流放到異國他鄉的人們第一次看到家鄉的輪廓,只不過我看到的卻是紐約再熟悉不過的輪廓線,在視野之中徘徊,溫暖我心。從來沒有如此感恩我在美國的日子,唯有此時此刻,遠離它兩個月後,在塵埃中在污染中在腐敗中度多的歲月讓我徹底意識到自己已經擁有的幸福,於是感恩之情油然而起,經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