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感覺是難以敘說的,當你突然覺得原來屬於你的男人很可能隨時都會失去,原來已經安定下來的心突然間又開始充滿了對未來的擔憂和不安。生活瞬間變成了一個隨風飄蕩的氣球,在陰晴變換的天空里充滿了騷動和緊張。
上海女友的出現破壞了我原來的全部閒情逸緻,並不是我覺得棋逢對手而甘拜下風或者旗鼓相當而自嘆不如,我只是覺得一旦感情被放在天平上稱重量的時候,心裡開始很不是滋味。即使上海女友願意接受我的存在,也並不能給我帶來一絲一毫的釋然。也許對她來說,不能夠得到一個男人的全部固然令人煩惱,但畢竟一切剛剛開始,新鮮的感覺和萌芽中的期待是可以容許花費一定限度的時間和耐心的。而對於我來說就完全不一樣了,我和男友在經歷了許多的人生變換和波折后終於可以有一個安定的生活和工作時,另一個女人的突然出現就像一顆石子即便不大,也在原來平靜如水的湖面積起重重的漣漪。
我開始不停地做夢,都是那種女人在惶惑不安中產生的各種奇怪的夢境。在這些夢境中,康就像一個難以捉摸的迷行蹤不定,我們於是開始爭吵開始鬧分手。絕望的感覺充斥著整個的夢境,晦暗的顏色瀰漫著夢中的一切,每當我醒來的時候,我會覺得喘不上氣來,經常會有一種不知身在何處,心歸何處的感覺。
每天早晨的醒來開始變得令人恐懼和不安,我痛恨這種醒來時的感覺,它是那麼的沉重得令人難以承受。我看著枕邊仍然在夢想中酣睡的康,忽然覺得他似乎面目全非,完全不再是我曾經熟悉了解的那個人,而是一個萍水相逢的路人。
我記得我們第一個晚上在一起同床共枕后,我在第二天清晨時醒來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那種感覺是如此的惶惑不安,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到底又能過得到什麼或者是否能夠得到什麼的那種感覺。當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能上了床,卻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否是她期望的可以依靠終生的人時,甚至不知道是否會跟這個男人發展任何感情關係的時候,她心中揮之不去的完全是陌生和隔閡。
我不敢相信在我們同舟共濟了十年以後,我會重新回到我們開始的起點,要重新摸索向前,探討新的路徑。
從紐約再次回到上海的時候,我沒有想到我的感情故事在這個屬於我小時候傳說中的城市,我外祖母和母親出生成長的城市中被重新講述,重新描繪,重新染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