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德國情人（4）

『分手的話，你老婆會怎樣？』『她是一個女強人，開始會很痛苦，但她會面對的，她會找到她的新幸福，我們在一起15年了，我了解她。我們可以做朋友，共同撫養孩子。』『你愛我什麼？』『我從歐洲到北美，在不同的大學里，工學院的女人實在不能恭維，無法想象會碰到你這麼漂亮的博士生，還有東方女人的溫順。。。』 行了打住吧，漂亮的工科女生在中國多了去了，不讀博士是因為怕嫁不出去。溫順？溫順不是與生據來的，女人溫順的時候是在工作，飯碗問題！從小到大都是別人抄我的作業，我會溫順？ 別做夢了，孩子都這麼小，湊合過吧。我那篇IEEE的文章已經是第6次修改稿，一定得被發表才有可能畢業，會議文章和雜牌雜誌都沒用，明年8月底一定得上交畢業論文，否則又得拖一年。因為生孩子和產假，我比正常學生晚了一年多，現在不是折騰的時候。

家裡計算機裝上Skype， 老公和兒子熱熱鬧鬧和我父母視頻。婆家素來熱情好客，老公更是職業級社交高手，達官貴人，三教九流，什麼朋友都有。我們一個星期去婆婆家吃兩頓，請公婆來吃一頓，然後便是朋友滿座，難得哪天只有三口吃晚餐。關掉視頻后老公對我說要在中國投資，夫家幾代人從事建築，房地產，運輸業。我說中國市場不穩定，受政治影響太大。買套房子吧，買在市中心，讓你姥姥住。市中心的房子要一兩百萬人民幣，還不知道是否賣給外籍人。『那就買在你父母名下，中國發展這麼快，房價肯定得漲』。 買在我父母名下，我愣了一下，沒說話。幾天後，老公一次把價值2百萬人民幣的現款打到了我父親的帳戶上，元旦節前，姥姥搬進了她做夢都沒想過的高檔公寓樓。嫁得好呵，一片歡呼聲。

德國情人抱怨和老婆關係越來越僵，我進退兩難，整天神不守舍。老公問了幾次怎麼回事沒答案，就帶著一家離開冰天雪地，到牙買加度假村呆了兩周。藍藍的海天，三歲的兒子活潑可愛，歡聲笑語和浪濤聲演奏著海灘交響曲。月圓夜，老公叫來babysitter,   摟著我沿著沙灘散步，碩大的月亮映得海面一片銀光。『還記得聖馬丁島嗎？』記的，新婚之夜，同樣的月光與海。『嫁給我快樂嗎？』我停步，轉過臉抬起頭，月光照在大衛雕像般英俊的面孔上，殷切的目光期待著我的回答。『怎麼會不快樂呢？』我淡淡的微笑，只有這句，也只能微笑，我不知道自己是誰，心頭像墜著鉛。被抱起來舉到空中，一如四年前的新婚，『你是整個沙灘上最性感的女人』。

想來想去，下飛機前準備好了應該怎麼和情人解釋，放棄吧，都有滿好的伴侶，孩子需要完整的家庭。回到學校打開郵箱，有三封他的郵件，讀著讀著就傻了，他同他老婆攤牌了。 老婆早就感覺不對，自然找茬，他心思不再，索性提出分手。開始只是說性格不和，忍了15年了。後來被她連哄代逼，幾乎全盤托出，只隱瞞了我們一年多的交往，說只有幾個月。天！哈佛人哈佛級的傻帽！這種只要不被捉姦在床，打死都不能承認的事，他居然招了，連我在內。

他明顯的憔悴了很多，輕輕地攬我入懷，許久許久說不出話，我沉默著傾聽他的心跳。『對不起，我應該爭取你的同意再把你牽扯進來。但你早已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們倆是站在一起的，對嗎？ 我愛你，我要給你一份完整的生活，我們會很幸福。』我什麼話都沒有說，我不知道說什麼，只是感到一種 失去控制的惶恐，『她很傷心，現在還不願放棄，懇求有機會挽回，我答應了她三個月不同你見面。你不用擔心，她需要一段時間。』三個月，好吧，我心口壓得喘不上氣。最後一次做愛？嗯，三個月後再見。纏綿后我趴在床上，淚流滿面。『不用擔心，相信我』，他一遍遍重複。我根本無法止住淚水，哭著走回實驗室。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是想好要和他分手的，他要我等一段時間，我為什麼如此傷心，還有一種怕失去他的恐懼，我在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