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南方的水牛,也見過北方的黃牛,但像黑熊般的牛還是第一次看到,還有那看起來像棕熊的牛,瞧它那屁股,看起來又好像是河馬。都說美國人五大三粗的,這牛也比亞洲的牛體更大,腿更粗,牛勁也更十足。
牛在人們的心中是個受尊敬的牲口,人們把股市中上揚的曲線稱之為「牛市」,全因平直的牛背因牛頭昂起而呈上升強勢的曲線(「熊市」則因熊頭老朝下,從熊背一條直線到熊頭呈下滑線);人們把能人稱為牛人,把說大話又辦不成事的人,稱為吹牛。說是牛人,全因牛體大力大勁頭大,能人所不能。說吹牛,直到咱下鄉務農時,才知道什麼是吹牛。在鄉下,每逢節假日,生產隊里就會殺豬宰羊辦慶宴,在屠宰牲畜的現場,大人小孩都會圍成一圈觀看屠夫殺豬羊,在將宰殺的豬放完血后,屠夫會在豬的後腿蹄根內側處割開一個小口,用一根鐵條插進皮肉之間上下左右捅一捅,然後把嘴湊在割開的小口上使勁往裡吹氣,直到豬全身都膨脹起來。再用滾熱的水往豬身上淋,這樣,用鐵皮刨豬毛時就會很方便地脫毛,這叫吹豬或吹羊。如果用這種方法對付牛,那就叫吹牛。
但宰牛的時候,沒有哪個屠夫用這種方法吹牛,一因牛的體形龐大,二因牛皮很堅韌,皮下脂肪又少,要把整頭牛吹脹起來,非常人所能為。所以,誰要是說他能吹牛,那他真是百分之百的「吹牛」!
吹牛的事咱沒那本事,但放牛咱倒是在行。在鄉下當知青時,最好的工作就是放牛了,不用乾重活就能拿高工分。可要拿到放牛的好差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咱那時對什麼農活都有興趣,常與帶我們知青的生產隊的隊長混在一起,早上4點起床去翻捂熱出芽的谷種;天不亮就趕著咱隊上的種豬去給鄰近生產隊的母豬配種;春耕夏忙時,隊長手把手教會咱犁田后,咱就常幫隊長扶犁,由此,牛認得咱,咱也識得它。所以,農閑時,咱就可每天一早牽著這水牛去山坡邊遊盪,像電影中的鏡頭那樣,躺在樹蔭下的草地上,頭上的草帽遮眼,嘴角咬根枯草還哼個小調,翹起的小腿還隨小曲搖啊搖,樹梢上的蟬聲也來奏熱鬧。直到晚霞布滿天邊,咱才趕著圓溜溜肚子的牛往回走,趁著無人,咱爬上牛背,騎著牛在鄉間的田埂上慢行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十六七歲了,還在過牧牛童的癮,在牛背上唱走調的「走在鄉村的小路上……」。
來美國后,常吃牛肉,也見過廣闊的養牛場,但與那些肉牛相比,這些比賽場上的牛還真是牛中之「牛」,這牛皮真不是吹的,有圖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