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書法藝術

哲人思緒    2015年7月開始中央美院和布魯塞爾大學共同舉辦當代藝術大展，地址是布魯塞爾美術宮。這是我們三十年來從事傳統和現代書法教學的繼續，比利時是歐洲中國書法藝術的重鎮，西歐所有的國家都有接受我們書法教學的外國學員，從普通民眾到政治家和皇室人員。

歐盟 楊明

傳統書法與現代書法　　　　　　　　　　　　
二零零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在比利時布魯塞爾皇家博物館舉辦的阿勒申斯基個人美術作品的展覽的開幕式上，我把懷素自敘帖草書碑帖拿給阿勒申斯基先生看，他說，這很美！我想他可能沒有學習過中文，但是，早在一九五五年就在日本拍攝過日本書法家做的草書和楷書表演。

阿勒申斯基在長年的美術創作過程中是接觸過中國和日本文化的，他也和畫家丁雄泉是老朋友，我問他，為什麼不在中國舉辦畫展，他說十幾年前，巳經在北京中央美術學院舉辦過畫展。其實阿勒申斯基和西班牙畫家達比耶斯都受到東方哲學思想的影響。他們經常用毛筆和水墨進行藝術創作。東方書法在各方面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前比利時駐中國大使科岑女士在進入展覽會場時問我，這就是書法？我當時已陪伴畫家阿勒申斯基三個小時，正要離開，不假思索地回答說有書法的影響。後來我一再思索翻看展覽圖錄畫冊上的作品，覺得阿勒申斯基有些作品和當年懷素和尚的狂草書法如出一轍。至少他們在創作過程的那一瞬間的癲狂狀態是一致的，儘管兩人生活時間距離有一千幾百年之久，這並不妨礙他們的精神相通。

唐代大書法家懷素以其狂草著名。他為了寫好書法作品，下了很大的苦功。據說他曾經栽種了十萬芭蕉樹，為了在葉子上練習寫字。他在自敘帖當中講到所見甚淺，遂擔及杖錫，西遊上國，謁見當代名公。懷素所說的當代，當然不是今天我們所說的當代藝術，但是他在一千多年前所進行的大膽探索是和今天世界各地的當代藝術有異曲同工之妙。在布魯塞爾皇家藝術博物館舉辦的阿勒申斯基畫展中，有一幅藍色為主的繪畫。那舞動的線條和色塊兒和古代中國狂草書法現象在藝術表達心理層次上是一致的。儘管時代不同，造型藝術手段不同。其實，旅居美國紐約的荷蘭畫家德庫寧的抽象表現藝術作品也是同一個意思。當然，這裡有傳統和在傳統繼承的基礎上進行的改革。傳統在中國的漢語辭彙中有二個字組成。

一個是傳統的傳，左邊是人字旁，右邊是專門的專，這就是說要有專門的人材傳遞，專門的人材通常是專司其職的專家，他們要將準則和方法世代相傳。傳字組成說明一代又一代傳遞的重要性，而傳統的統字，左邊是絲字旁，右邊是充滿和充分的充字。統的意思是統一和統治，它充滿了複雜性。統字旁邊的絲字帶有束縛的意思。但是傳統必須有一定的統一性和統治主導地位。這是相對穩定的，我們所作的就是解釋，是字面上的意思，但是我們也可以從社會學，哲學和其它學科的角度去解釋，那樣的內容就更加豐富多彩。無論如何，書法在中國的傳統，在幾千年間演變過程的每一個階段確實有傳統要素的穩定性。無論是甲骨文，篆書，隸書，楷書，還有行書和草書都是如此。在相對應的一個和幾個不同的朝代都保持了統一性和穩定性。其中時間長久的沿續是楷書。因此，楷書在上千年的歷史當中，處於統治地位。從隋唐以來，至清末的官場考試，用的幾乎都是工整的楷書。

楷書最著名的是顏真卿，柳公權，歐陽詢還有褚遂良所寫的法帖。成為歷代歷久不衰的範本。

楷書結構嚴謹，一點一劃，一撇一倷都要下扎紮實實的功夫練習。永字八法是楷書結構的基本訓練步驟。楷書講究橫平豎直，一筆一劃訓練出中國念書人一舉一動墨守成規的性格。如果說中國傳統繪畫沒有解剖和素描的基本功訓練，則楷書書法的訓練完全不同。楷書的點划和結構相當於解剖和素描的訓練。

中國書法又有碑學帖學之分。直到康有為提出模仿《爨寶子碑》，風氣為之一變。這是中國書法現代化的先聲，和畢加索畫出達維尼翁少女，模仿非洲臉譜，而創立立體派風格，形成畢加索革命，如出一格。

從畢加索藝術革命以後，西方現代和當代藝術千變萬化，直接或間接影響了東方書法藝術。同時，中國書家也從竹簡絲帛上的字跡，尋找靈感。郭子緒是一例，韓天衡是又一例。徐冰和谷文達從西方現代和當代藝術獲取靈感。

甚至大師級藝術家吳冠中也以彩墨繪畫方式進行書法創作。很難說這是文字藝術還是當代藝術。

美國著名藝術家圖恩布萊生前最後的當代藝術作品是在中國古代草書影響下完成的。

因此現代書法和當代藝術是聯繫在一起的，這種聯繫和影響在西方書法藝術當中也可以看得出來。西方現代和當代藝術對日本書法產生影響，然後影響了中國現代書法的演變。現代書法在形式上都極具誇張。

我們可以舉出無數例證說明現代藝術在擺脫傳統式的誇張求變。最初如賽尚畫的蘋果和人物，畢加索馬蒂斯的立體派野獸派繪畫，直到馬勒維奇黑色線條和十字，詩人畫家米壽的繪畫，道特蒙的書法式繪畫都是例證。二零零八年布魯塞爾國際藝術展上的大幅中國書法作品其實是徐冰的當代繪畫，每一個中國字都是由英文字母組成的。徐冰以前以書法剪紙構成的雕塑作品也別具一格。這一切都是書法和當代藝術互相影響互相結合的結果。甚至印成書籍形式的每一行字，普通人不認識，字典里也沒有，都是在追求新奇和與眾不同。不過，練習傳統書法的人數依然眾多而創作現代與當代書法者還是少數人。

歐盟 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