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人思緒 垃圾藝術與藝術垃圾

哲人思緒

垃圾藝術與藝術垃圾

中國人的祖先是最富有創造力和豐富想像力的。別的不提，就說這漢字吧，真是驚天地泣思神的不朽之作，歷六千年之延用至今，並被電子化信息化而且走向全球，日益發達。再說垃圾這二個字吧，右側合成立及二字，和左邊的土字聯繫起來，構成馬上及時除理掉，並埋到土中，以防污染，非常合乎二十一世紀的環境保護和生態保護的理念。立和及字如果左邊加上三點水旁，就變成泣和汲，如果把垃圾扔到河水當中，再被不知曉的人汲取，那就不僅是  在釜中泣，而且會造成食在腸中泣，人在床頭泣了。所以中國文字自古以來就有春風化雨化腐朽為神奇的教化功能，寓意既深且長。再如一個墳字，右邊是文字、文化和文人的意思，當年秦始皇焚書坑儒，結果二世而亡，秦始皇鞭打宇內，崇尚暴力結果是自掘墳墓。由此可見，中國的文字是人創造的結果和創造的源泉，而且有預測未來的功能，漢代許慎的說文解字就不僅僅為後來《十五貫》中的況鍾和婁阿鼠輩所用了。

     至於藝術創作，中國古代的先賢們同樣極富創造力，例如到處都可能見到的石頭，人們從各種奇形怪狀的造型中，發現大自然鬼斧神工的趣味，或者如太湖石者，被用於置放於庭園當中，增加了許多美感，石之奇，無出其右者，所以宋代的米芾見石即拜，聞名四海。至於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或者卞和獻璞，那就更是目光如炬，讓石頭身份暴漲，所謂石破天驚即使不結金玉良緣，亦可成木石前盟了。

所以不僅可以在補天棄石中發現寶玉也可以在朽木樹根中找到真蒂。中國的根雕藝術也是世上一絕，人們可以從生火都嫌麻煩的樹根中發現巨大藝術價值。樹有高低粗細文理不同的特點，樹根的自然形態中會有人們想像到觀察到的任何形體，從人物到動物，無奇不有。也許遠古的人們從植物的根部如有人蔘造型酷似娃娃，就已經覺悟到根莖的自然形像的裝飾作用，到了現代尋求閑適情趣的藝人和觀賞者增多，根雕藝術不脛而走，走遍天下，立足四海。這種人棄我取人物件，自然而然變成被收藏的寶貝。

     至於在國外，由於當代藝術創作另闢蹊徑，打開了前所未有的審美藝術天地，就更可以用化腐朽為神奇來形容了。例如還健在的美國大藝術家圖穆布萊，或可被笑譯為土木步來，就是把像木匠鋸剩的三角形，方形還有木棍兒等棄物粘結成雕塑作品，所謂竹並沒有木屑，皆為有用，成為博物館和私人收藏家付天價購買的藝術珍藏品，那不僅僅合乎環保意識，更創造了巨大商業價值，當然這位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義大利度過的美國藝術家不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在他之前的畢加索就是把廢棄的自行車拆開，用把手當牛角，椅座當牛頭，做成西班牙的形象，妙趣橫生，點石成金，雖千金亦不可求之矣。模仿畢加索尋找原材料的還有生活在國的義大利後裔凱撒，他用齒輪，廢金屬條、金屬塊不管是鏽蝕的鐵管還是無用的鐵絲，都根據創造靈感隨機拿來，焊接到一起，擠壓粘接在一起，創造出輝煌奇迹。法國最重要的電影大獎就有凱撒獎，獎盃或獎碑的製作，就是由他完成的，那是一堆亂金屬片壓成的長方形立體，再鍍以金色，只有最優秀的電影藝術家才可以獲得被贈送的殊榮。同樣用碎銅爛鐵做現代藝術雕塑的是庭貴雷，他也成為藝術史上彪炳千秋的巨匠。至於他們的模仿者在世界各地可以說不勝枚舉，大同小異，皆以垃圾為塊壘而澆鑄，以抒發心中不平之氣。

     近年來最為搶眼的是一位德國雕塑家，他收集了無數噸金屬垃圾壓成和人體大小相仿的士兵形像，排成方陣，命之曰：垃圾陣或可意譯之曰：戰廢品營陣。其展覽期間，還值伊拉克戰爭打得火熱期間，不能不讓觀者聯想翩翩發人深醒，這組大型兵陣雕塑在布魯塞爾大廣場展覽時，人山人海，一動不動的垃圾士兵列陣擠滿了大廣場。據說上述展覽也曾移師美國紐約，歐洲其它國家還有中國長城腳下，觀者如山，影響頗大。

至於法國藝術家杜尚的作品，卻不是每個人都能親睹其廬山真面目，哪怕窺其堂奧，眇其一眼。因為杜尚轟動一時至今令人費解，甚至許多歐美人士作了博士論文來研究的價值連城的所謂雕塑作品，不過是只有廁所里常見的瓷器。
當初一擺上美國的展台，就成為轟動一時的醜聞，現在卻堂而皇之的成為藝術家對世界藝術史上最偉大的貢獻，這一驚世駭俗表現給世人的印象太深刻了。用一句嘩眾取寵來解釋恐怕過於簡單，而以刪繁就簡三秋樹，標新立異二月花來概括就準確的多了。

藝術創作最重要的是獨出機杼，與眾不同。最忌諱的是重複與雷同，更不用說抄襲了。即使是傑作，不管是造型藝術，亦或表演，如果一遍又遍地灌輸，也會造成被轟炸的審美疲勞，令觀者聽眾喪失選擇的自由而產生被垃圾包圍的感覺。如果普通製作是這種情況，就可能是藝術垃圾。

藝術垃圾當然是存在的，而且可能是普遍存在的，因為藝術精品，所謂若有神助的天才之作是罕見的。但是藝術垃圾不見得沒有市場，俗話說百皆中百客，又說只怕貨比貨。儘管也有批發和零售之分。藝術作品價值同樣普遍地以貨幣形式體現出來，藝術的消費者用鈔票當選票的，前提是買賣自由，並且是公平交易。所以在信息時代和市場全球的今天，一本書可以賣到以億計，翻譯成世界各種語言，一部好萊塢大片，同樣可以風靡全球。掩耳盜鈴或自欺欺人也只能是一時的，或者一、兩個小時的，而不會傳之久遠的。因為藝術是張揚個性的，貴在獨一無二，而不能人為地模仿，那怕是徒有其表的形式。這幾乎就和科學發明一樣，貴在原創性和其高品位，也就是自由精神的人追尋和想像空間的極大化。所謂天馬行空，所謂鯤助鳥展翅，所謂思接千載，此之類也！

當然，作為任何一種形創作的結果，在商業化市場化的情況下，也就會形成不同層次的需要，而可以傳之不朽並成為典範的創作，肯定是獨一無二的，欣賞者對思空見慣的東西，對似曾相識的作品會作出自然的心理反饋，那就是審美過程的心理排斥，這種排斥處於不同層次與不同程度的狀態，被徹底摒棄者，即我們所謂之藝術垃圾者。現代藝術分折方法已經可以做到定性分折和定量分折，通過各種科學方法手段做出前人無可及之的理論成就。這是指學術研究和思考方面來說的，而在現實生活中，寫作也好，繪畫也好，或者其它形式的表演藝術，不是充分張揚藝術表達的自由個性，而是當作一種行政任務來完成，就免不了成為功利說教和政治圖解，這從生產和消費方面都麻煩。如果是相聲和小品這類幽默取樂的藝術，若被行政干預東一句西一句刪改手術，就會造成最終非常可笑的結果，讓觀眾再也笑不起來。這就是時下國內頗為走紅的春晚小品表演者在坐客西南電視的表白，事實上舉辦奧運前他們二人的那個小品就是敗筆，因為對話內容編造痕迹太重，過於牽強附會，這種東西也要搬到收視率最高的演出中，令人費解，這不是獻藝，而是獻醜，即使表演者談體會說出令人想到痛苦的一面，但是他們還是粉墨登場了，因為也許他們首先有商人的心態吧。

如果是行政上的宣傳，通過藝術製作表現出來，其效果和廣告類似，因為有一筆預算，不管其金額大小，最終也許會令觀者乏味又不得不接受，或者令觀者啼笑皆非，因為藝術不是廣告，更不是垃圾。但是耗費巨大財力物力人力所謂勞民傷才的製作還是有的，它是在社會注重關係，首先是利益的權衡而不是考慮藝術效果本身，最終只能形成拼湊出來的東西，差強人意，不會經得起時間的考驗，更不會有票房價值和轟動效應，最終連道具錄音也要被送到庫房當垃圾儲存。

造型藝術門類的視覺作品，歌曲音樂方面的視聽作品，還有印刷出版物也是這樣，那些掏得起腰包的許多自費出版的書一本也賣不出去，最後只能送人或送到廢品收購站，像在中國六十年代中期到七十年代中期的歌頌文革的歌曲，最後只有一句「就是好！就是好！」，這種最簡單的政治口號就純粹是歌曲中的垃圾了，堪為典型。

藝術是真情的流露和抒發，它的外在形式不是人為的矯情而是像山間溪水或噴發的火山岩漿，情不自禁，自然而然。人為的干預和干擾容易玷污靈感閃現時空清澈的思緒。好比一場令人心潮澎湃的盛大交響樂，不能同時有二個樂團指揮演奏，一盤好菜不能同時由兩個大廚上灶表現烹調手藝。

把垃圾變成藝術是一件難事，但是藝術巨匠可以巧奪天工妙手回春，化腐朽為神奇把藝術變成垃圾是件易事，何止千萬噸計，是一件費工費時費事出力不討好的差事。




歐盟  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