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佩孚的字畫在海外值多錢？

　　　　　　　　　　　　　　　　·楊　明·

吳佩孚是民國時期的名人，北洋軍閥直系的首領，此人的字居然在本月布魯塞爾國際藝術品和古董展銷會上也登堂入室，掛售起來。想來歐洲商人在中國大陸收購時也能了解字畫的來龍去脈，不至於空穴來風，無的放矢。展台上的兩個歐洲女售貨員是不懂漢字的，當然也不知道出於何人手筆。她們只是解釋說原來是裝裱的掛軸，後來被裁了下來，裝在鏡框里，這是歐美文化和欣賞習慣所致。其實，自從歐洲和北美等地的洋人到中國從傳教經商旅行開始，各種器物字畫就源源不斷陸陸續續流落到海外，也可以說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也有到敦煌石窟騙取和盜取的，無非是知道文物價值，賺便宜不擇手段而已，包括戰爭掠奪；這和大英博物館盧浮宮等展示的古埃及古希臘文物頗為類似，並非都是等價交換而來。至於民間交流和外交饋贈則性質不同，送到北京展覽的王曦之名帖據云在日本皇宮已達千年，沒人知道當初如何流傳出去的。說是鑒真和尚帶出去的，證據何在？皇宮裡偷走和盜賣出去的發生在清末民初，還有偽滿洲國期間的很多；後來就是蔣介石到台灣，不僅帶走大量黃金，還有故宮的歷代書畫文物，現在存放在台北故宮博物院。至於歐洲，像在法國比利時英國荷蘭等各國的博物館皇室和私人收藏，情況相當複雜，當年伏爾泰，雨果等對西方人在中國的掠奪都憤怒地斥責過，有些洋人在中國經商後來也帶回中國文物，旅居海外的歷代華人華僑也從國內帶出文物字畫，像比利時瑪麗蒙博物館，可以看到中國的殷商時代精美的甲骨文，和近代狀元題寫的匾額。在布魯塞爾的歷史美術博物館的中國部有豐富的收藏品。布魯塞爾的另外一家天主教博物館，藏有歷代中國貨幣，明清服飾，可以欣賞到康有為的書法作品，甚至許多稀奇古怪的裹腳穿的小鞋，大概在中國也不易看到了。筆者在比利時不同文物古董市場見過珍貴的中國古代貨幣，唐伯虎的畫，至於秦漢銅鼎，漢代陶器，唐代唐三彩，和明清瓷器就更經常可以在文物專賣店見到。這裡當然還需要專家鑒別真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蘇富比和克里斯蒂國際拍賣行拍賣前出版拍賣圖錄，有一定科學性和參考價值，和中國書畫古董相關的藝術品，在紐約倫敦香港台灣拍賣居多。拍賣市場的規模檔次不同，一年一度在歐洲各國的文物古董和繪畫交易會展銷會的性質也有相當大的差別。喜歡中國古器物的西方人中也有喜歡中國古代傢具和仿製品的，喜歡中國書法的也許一見鍾情而不予深究的，例如，乾隆皇帝慈僖太后喜歡寫字有時還畫兩筆，但是究竟有多大價值，大有商量的餘地。

這次展銷的吳佩孚的字，寫的是一幅對聯：當局能肩天下事，讀書會見古人心。落款是甲寅年吳佩孚。售價兩千兩百歐元。這種東西對研究民國史，研究吳佩孚都有參考價值，甚至對拍攝相關歷史故事片都是絕好的道具。在布魯塞爾國際藝術品和古董展銷會上出現這一對聯，體現出它的文物商業價值。我應賣貨員的要求，用法語逐字翻譯，又把兩句對聯完整地解釋了一遍，她們好奇地問，他是詩人嗎？還是政治家？我簡略回答了她們的提問。吳是山東蓬萊人，一八七四年出生在一個小商人之家，長大后當兵，又考了秀才，一九零零年八國聯軍入侵，武備學校停辦，他當了炮隊隊官，投身袁世凱；日俄戰爭期間化妝成小販刺探情報。辛亥革命后受曹錕和當了民國大總統的袁世凱的提拔，袁死後，他曾參與討伐張勳復辟，五四運動爆發，吳反對在巴黎和約簽字，反對段祺瑞，被一度視為革命將軍，英美大喜過望，與以扶植，吳也反親日派張作霖。吳五十大壽，康有為撰聯：牧野鷹揚，百歲勛名才半紀；洛陽虎視，八方風雨會中州。蔣百里（比利時僑領魏蔣華女士之父，也是錢學森的丈人）曾擔任吳的總參謀長。一九二七年，北伐軍攻入河南，吳逃到四川。九一八事變和偽滿洲國出現，他通電反對溥儀。一九三九年冬吳牙疾發作，十二月四日，日本牙醫在北平為其開刀拔牙，當天暴斃。在反日上，吳佩孚是有民族氣節的中國軍人。

□　寄自比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