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加索創造的財富

　　　　　　　　　　　　　　　　·楊　明·

畢加索是一個偉大的畫家，他被稱為天才，也被視為魔鬼。

這個極其富有的畫家，出生在１８８１年，１９７３年去世，活了九十多歲，可謂長壽。他子女不少，現在的孫子曾孫子輩繁衍下來，依然享其遺澤，得利其名，實在是不多見的現象。整個家族繼承了百分之四十畢加索的藝術作品和名字形像在世界範圍內的使用權。說來藝術和金錢並沒有必然聯繫，但是少數藝術家和藝術品創造的藝術市場價值達到眩目的天文數字，令人嘆為觀止。在西歐幸運的皇室宮廷畫家或有教會貴族資助的畫家藝術家可以衣食無虞，從事和完成各種創作，留下偉大的藝術作品，米開朗基羅由教皇資助，完成西西廷教堂大型壁畫，拉斐爾由美迪奇家族贊助，為梵提岡創作繪畫；但多數畫家藝術家是沒有這種運氣的，像梵高，貧病交迫，生前沒有賣掉一幅畫，死後卻留名畫史，作品收藏在阿姆斯特丹和法國英國美國的宮殿式的大藝術博物館當中；還有莫迪格立亞尼，也是畢加索熟識的畫家，靠在咖啡館當侍者謀生，創作了大量天才性的畫作，但他嗜好煙酒，三十六歲時就在貧病中去世。也有像蘇廷納這類畫家，他因美國收藏家一次性購買一百幅油畫作品暴發致富，但五十歲就病死。而幸運的是少數人如畢加索。畢加索出生在瑪拉嘎，西班牙南部面對北非的海邊城市，後來用的是他母親的姓，他父親是個圖畫教員，只能勉強養家糊口，他姓魯依茲—布拉斯科；畢加索在巴黎求學時，對其父要求的畫風創作方向不予理睬，自作主張，而且對他來說，巴黎美術學校講授的繪畫技巧，他在十幾歲時的少年時代就已掌握了，於是不去上課，結果家裡不再給他寄錢，冬天的巴黎天寒地凍，他卻沒有取暖的可能，有飯可吃，但不是天天溫飽。有一次，一個附近的小狗叼來的一截香腸被他搶來果腹。畢加索的藍色繪畫時期就是這樣度過的，繪畫主題多是乞丐和不幸的人間。但這並不妨礙他一個年輕人喜歡惡作劇的幽默，有一次他和一個朋友去詩人阿波里奈赫的住處，詩人買了一節香腸，大概準備和女友食用，他並沒有邀請畢加索他們品嘗，而是仔細地一段一段地切成了八小塊兒，當他出去又轉身回來，居然少了兩小段，使他大惑不解，原來畢加索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吞咽了，於是詩人又切了兩段放在那裡，等他再轉身回來，又少了兩塊兒；畢加索正襟危坐，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畢加索的發跡在於猶太收藏家和畫商的資助，當然也得利於他的繪畫才能和商業談判能力；他賣掉一些立體派風格繪畫作品，獲一百五十法郎，相當於現在的五百八十八美元，他在一九一一年賣掉一部分一九零六和零七年的繪畫，獲得三千法郎，相當於現今九千七百美元。從一九一零年開始，他已經有能力和女友居住在巴黎漂亮的公寓之內。

１９０４年的春季，畢加索在巴黎豪斯曼大街的瑟魯利耶畫廊舉辦了展覽，展出了這一時期的３０多幅油畫作品和若干素描手稿。在藝術與科學歷史上，一九零五年很重要，巴黎的畢加索畫風由藍色時期轉入玫瑰色，後來賣到一億美元的拿煙斗的男孩就是在這段時間畫制的。同一年，愛因斯坦發表了相對論。１９０５年是科學史上較為特殊的一年，當時默默無聞的愛因斯坦發表的５篇論文徹底改變了傳統的物理學，也為造福後世的諸多技術奠定了基礎。愛因斯坦在１９０５年６月和９月發表的兩篇有關狹義相對論的論文而論，就具有改變歷史進程的深遠意義，它們提出了關於時間和空間的全新概念。而在巴黎的畢加索風格的轉變，得到了更大的成功，吸引了許多畫商和顧客。其中不乏一些有經濟能力的收藏家，畢加索的畫作開始受到了注目。一對美國兄妹，首次參觀他的畫室，激賞驚嘆之餘，一口氣以８００法郎買下現場的畫作。畢加索由此認識這對美國姐弟畫商— —吉德魯德·斯坦因和列翁·斯坦因。他們收購畢加索的畫速度驚人。１９０６年，畫商費拉以２０００法郎收購粉紅色時期的大部分創作。１９０６年，美國作家吉德魯德斯坦因與畢加索相識、相知。他為女作家繪製了一幅肖像畫，這幅作品持續了很久，並經多次修改。

後來從一九零七年起，號稱熊皮的一群收藏家專註投機注資畢加索的作品，以每年相應的預算購買十年期的作品。一九一四年春天，他們在巴黎組織了拍賣，轟動整個巴黎。銷售一百四十五件累積收藏的作品，獲利十一萬六千五百四十五法郎，相當於現今三十八萬美元，其中百分之二十七的作品是畢加索的，售價為三萬一千三百零一法郎，相當於今天十萬二千美元。在此之前和畢加索簽約的畫廊將球上的雜技員賣掉，價格為一千六百法郎，相當於今天的五萬二千美元。

一九六九年畢加索和一位傳記作家朋友聊天，那位朋友給他看一本新出版的繪畫拍賣記錄，上面有一幅一九一零年畢加索肖像畫，賣了五十萬美元；畢加索問他的朋友，一輛勞斯萊斯高級轎車價值多錢？朋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你這畫可以買十輛勞斯萊斯。畢加索說，你可曾見到梵高坐在勞斯萊斯里？我那是十九歲時畫的，他們簡直瘋了。可是梵高是餓死的喲。

他的俄國芭蕾舞演員出身的太太對他進入巴黎上流社會有幫助。一九四三年德國軍隊佔領巴黎，德國兵經常找上門來騷擾畢加索，馬蒂斯和畢加索都把自己的作品租放在國民工商銀行的地下室保險庫。留在畫室的只有三分之一，當獃頭獃腦的德國兵詢問畫作的價值時，畢加索回答說，所有加到一起不過八百法郎，相當於一千六百美元。

一九五八年她妹妹勞拉去世，他將青年時代的作品捐獻給巴塞羅那，作為紀念。一九一三年以後他經常接濟和他妹妹妹夫一起生活的母親。七十年代畢加索的日常開支每年是三百萬法郎左右，相當於現今二百六十萬美元。

畢加索一生創作了大量藝術作品，一九七七年的記錄有１８８５件油畫，７０８９件素描，１２２８件雕塑，６１１２件石版畫，２８００件陶瓷畫，１８０９５件鉛印版畫，３１８１件印製品，１４９部著作繪畫插圖，八見掛毯１１件小掛毯。

畢加索相當長時間居住在法國南部著名風景區藍色海岸的嘎那，那裡的別墅的所有房間都塞滿畫作；其它住處也常常如此。一九七三年遺產登記時各種物品達六萬件。可謂價值連城。當時估價相當於八億四千萬美元；可是現在一幅重要畢加索作品都有可能賣到接近一億美元。還有畢加索名字作為品牌的商業價值不可估量，雪鐵龍汽車冠以畢加索名字，在全世界暢銷。世界各地以他的名字為商標的產品和出版物不計其數。其權益和版權收入都有家族成立的管理機構受理。

若以對造型藝術在世界範圍內創造性發展的美學貢獻，畢加索是二十世紀以來無與倫比的第一人。其後產生的各種流派，千奇百怪，或多或少都受到畢加索的影響或源自他的啟發。

各國法律對藝術品出口都有相應規定，在上個世紀八十九十年代，法國的私人收藏家打算將畢加索在一九零四年畫的烏鴉與女人賣到美國，但當時政府根據有關法律不予批准，幾經周折，不得成行。後來，社會黨上台對法律予以新的解釋，新上任的文化部長烈奧塔赫認為一幅美術作品能換取幾千萬美元的外匯沒有什麼不好，因此放行。全世界各大博物館以藏有畢加索作品為榮，不惜以重價獲得；若干年前中國美術館尚無這種預算，是德國著名收藏家和畢加索研究專家路德維格夫婦將他們的一部分重要收藏包括畢加索作品捐贈給中國。比利時列日市美術館收藏一幅畢加索的大幅油畫作品，是畫家一九零三年畫的索來爾一家，為了彌補財政赤字，當地政府曾打算售出，但遭到激烈反對。這幅畫原來是德國美術館所藏，一九三九年希特勒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德國許多美術館迫於法西斯淫威，不得不低價將希特勒稱為墮落藝術的畢加索作品賣掉，列日美術館就是當年在中立國瑞士買這幅畫的。

西班牙巴塞羅那的畢加索博物館收藏了許多重要作品，尤其是一些畫家早年的一些寫實風格的作品。畢加索在十四五歲時，素描和油畫的寫實功力已臻於成熟完善，表現在所畫母親肖像和石膏人體素描。一九八五年法國政府建立在巴黎的畢加索博物館正式開幕，密特朗總統出席。博物館三千平方米，裝修費用五千萬法郎。收藏品有２０３幅油畫，１５８個雕塑，３０００幅素描，還有陶瓷畫等。畢加索遺產徵稅是以交納畫家作品方式完成的，國家有優先選擇權，一九七四年價值兩億九千萬法郎，約佔其全部作品四分之一。這筆財富之巨如今已無法估價。畢加索生前是唯一活著的畫家在盧浮宮舉辦過展覽的人。他曾開玩笑說，他一進來，歷代大師的靈魂都不得安寧了。

近些年來畢加索作品價格不斷攀升在巴黎拍賣會上，畢加索的女多拉·瑪爾（１９０９－１９９７年）生前收藏的３２幅畢加索的繪畫作品，拍賣所得約全２７０８萬美元。此次拍賣，畢加索的素描作品價格陡增，尤其是他在１９３７年２月創作的《水中跳繩女郎》約合６９．３萬美元成交。其成交價是拍賣行估價的８倍。與此相反，此次拍賣的１０幅畢加索的油畫作品價格卻不高，成交價與估價相差不多。其中，成交價最高的作品是畢加索創作於１９３７年６月的油畫《哭泣的女人》約合６６４．２萬美元）的價格成交。但它與迄今仍保持畢加索作品最高價的、於１９８９年以４９００萬美元賣出的油畫皮埃特婚禮相比，顯然相去甚遠。多拉收藏的４００餘件畢加索的繪畫作品，書信、照片等在其後３天內拍賣完畢。

２０００年紐約佳士得拍賣的《雙臂抱胸的婦女》，５５６０萬美元，其他幾幅價格均在４７００萬美元以上。

２００５畢加索的《裸體的黃色女郎》，在紐約舉行的蘇富比秋季拍賣會上賣到了最高價 ——１億３千７百萬美元！這幅畢加索在１９０７年完成的作品，畫的是一個抽象的用黃顏料塗繪女人形體。畢加索一幅１９２０年的油畫作品《吉他和單腳桌上的樂譜》，在斯德哥爾摩拍賣行拍出５６萬美元。這幅屬於畢加索早期立體主義時期的作品起拍價２５.６６萬美元，最後經過兩位匿名電話投標者２０分鐘的競價，以高出起拍價２倍多的價格賣出。上一次在拍賣市場上見到這幅作品是在１９６０年代末期的瑞士巴塞爾，此後它一直屬於一個瑞典家族。但這並不是今年秋拍開始以來賣得最好的畢加索油畫。紐約佳士得為期兩周的年度秋季拍賣會上周開始，畢加索一幅《綠色椅子上的希薇特》拍出８０８萬美元。畢加索油畫作品在市場上公開出售的並不多見，絕大多數作品被博物館或者私人收藏者收藏。流通量少導致其作品價格一直居高不下，在今年的春拍中，紐約蘇富比以１８６０萬美元的價格拍出一幅畢加索《阿爾及爾的婦女》，而５月４日晚在紐約洛克菲勒中心舉行的佳士得「印象派和現代藝術拍賣會」上，也有一幅畢加索１９２１年創作的女人像以１３４５萬美元的價格拍出。不過目前賣得最貴的要算《拿著煙斗的男孩》，這幅畢加索油畫在去年５月紐約的拍賣會上賣出１.０４億美元的天價，成為目前賣得最貴的油畫。

畢加索曾經說過，「生活中任何東西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具有重大價值的任何東西，創造或新思想形成的同時，它的反面也就如影隨形，你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不然的話只有停滯不前，但是任何活動都隱含著無法擺脫的相反因素，任何正麵價值都可以用相反的一面表達，你永遠看不到任何非常偉大的事物沒有其可怕的一面。是愛因斯坦的天才導致了廣島悲劇。」

□　寄自比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