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筆刀

鉛筆刀

（比利時 楊明）

記憶中的鉛筆畫是畫在窗台上，二隻腿直接畫在人頭下面，有眼睛，嘴巴或者還有耳朵和鼻子，為什麼沒有畫身體部分？或許是示範者就沒有畫這一部分，或者記憶力過於簡單，印象中的人或許就應該是這樣也許還畫了手的部分，那是三歲四歲或者五歲畫的嗎？完全回憶起來了，我們童年時最初的記憶一直保持到後來究竟是什麼呢？那鉛筆頭顯然不是小孩子刻成的。後來就是在牆壁上畫叫做塗鴉，所有的白牆在不被注意時，都被用鉛筆和炭筆畫就。這樣的畫作只能遭到大人們的喝斥，那時我們已經會用刀子削鉛筆了嗎？

上小學時，書包里有鉛筆盒，盒子里有幾枝鉛筆，還有一把刻鉛筆的小刀子，鉛筆盒是鐵皮的，扁扁的長方形，除了書和筆記本、鉛筆和刀子是最重要的學習工具了，全然想像不到古代中國用的是毛筆，要用硯台墨出濃黑的墨汁。西方人發明的鉛筆傳到中國，中國的小學生也就可以用鉛筆寫字了。後來又有了塑料鉛筆盒，將之打開整整齊齊的鉛筆都放在裡面，開始用旋轉的小刀子，那已經不是折迭式的小刀子了，而是指甲大小的刀片，用一枚小鏍絲鑲嵌在可以旋入鉛筆的小塑料方架上，將鉛筆插入輕輕向右扭轉，薄薄的鉛筆木渣就被削出來，這是要輕穩地用力，力量還要均勻，不然那鉛筆芯容易折斷，縐起眉頭勞而無功。

如果是畫畫用的黑芯炭筆，不能用這種旋轉的小刀子，要用刀子削，也要削的仔細。通常寫鉛筆字的鉛芯要在砂紙上磨尖磨細或者要用刀削細。如果開始學習寫大小多少上下來去，一個字寫一行畫重複若干遍，那就要削好幾枝鉛筆，另外還有算數題要做呀。

為了削刻鉛筆用的刀子，還有一種馬蹄形，說是馬蹄形是因為金屬條刀刃一端是衝壓出來的扁形打磨之後於用刻鉛筆，但商店只賣過一段時間就沒有了，工廠裏手工製成薄薄的鋸條，用砂輪沖磨過，再略用磨刀石磨過即很鋒利，還有略厚的鋼板條製成的刻削鉛筆刀也很好用，主要是隨心所願削鉛筆，所謂工欲善其身，必先利其器，像封閉年代所謂計劃經濟的產品匱乏一樣，學校的課本有時紙質相當粗糙，猶如農村牛未犁的耕墾，靠牛馬羊豬雞積蓄農肥，所有的生產與消費互相關連，在同一層次發展。

喜歡寫鉛筆字喜歡用鉛筆進行數字演算，對削鉛筆就會有樂趣。

勤於大量寫作的作家記者，在鉛筆發明之後，當人們在歐洲不再用鵝毛羽筆寫詩寫作時，削削常用的鉛筆也就成了經常要做的事情。俄國現代作家索爾仁尼琴和十九世紀俄國作家一樣，蓄著大鬍子，他把桌子一張連著一張，一面鋪滿一摞又一摞稿子，然後他在一摞稿紙上寫完之後，再到另一張桌子上寫下一摞稿，逐次延續下去，這樣寫作留下了珍貴的作家手稿，也便於修改，和打字機或電腦寫作不同。

要用鉛筆刀經常削鉛筆的還有長期生活在義大利的美國當代大藝術家圖姆布萊，他的相當一部分畫作是鉛筆線條連續在紙上的移動跳躍形成的，有的是點線圈的鉛筆痕迹，風格極為獨特，當年初創時一幅只有五百法國法朗一幅，現在要花幾十萬美元或上百萬美元才能購得一幅。

喜歡收藏的人不僅購藏鉛筆素描或鉛筆畫創作的當代藝術品，也收藏名人名作家的裁紙刀，鉛筆刀和用過的鉛筆和沒有用過的成打的鉛筆。

在英國邱吉爾當然是一代名人，不僅是因為在世界大戰期間他是首相和有國際影響力的政治家，喜歡演說和寫作的邱吉爾也因大量文稿寫作和出版而獲得國際著作文學大獎，他的雪茄煙前不久被高價拍賣，他用各類筆包括鉛筆寫就的文稿手稿已被珍藏，還有眼鏡、裁紙鉛筆刀等等。

一件精巧的刻削鉛筆刀有時會被世代收藏。我所長時間用過的一件家中收藏的鉛筆刀，造型設計十分奇特，最初我以為或許是日本人製造的，日本人製造的東西通常很精巧耐用，思慮周全設計新穎，但是當我稍為懂一些英語時，才知道盛鉛筆筲的小盒上印就的是英文，這個手搖鉛筆刀應當是美國人製造的。

這種精巧的鉛筆刀究竟生產了多少台，或許在盛裝鉛筆渣的近乎立體楕圓盒的外表有印記，但是小時我們並不懂得英文，它的主要結構是一個金屬架子，底座其實可以用鑼絲定到一塊板上，然後有一搖柄，可以一經搖轉左右二個平行的圓柱體上鑄有一圈一圈的齒輪刀就相對轉動起來，從搖柄相對金屬圓孔內恰好可以放進一枝鉛筆慢慢的旋轉，一枝漂亮的鉛筆就可以刻削好了，所有鉛筆木渣被削入楕圓匣內，上面印有英文字母，好像美國製造字樣。在這個曾經是日本殖民地的北方海港城市，什麼舶來品沒有？兒時用過的鉛筆刀，不曾被細細地研究過，只是現在才覺得它的精巧、美觀、實用。

這種鉛筆刀現在如果批量生產出來，依然會令學生們喜愛，可惜後來不為什麼，也許是兄弟當中有人好奇將鏍絲卸下，或者年久並未得到細心維護，那兩個圓柱體的螺旋刀就從架上掉了下來，雖然和架子還放在一起，但幾經搬家就不知道放到什麼地方去了。

鉛筆刀的收藏，鉛筆的收藏還有鉛筆畫的收藏以及各類手稿的收藏，及全球美國的比爾蓋茨用幾千萬美元競購在拍賣場上達芬奇的手稿，達芬奇的確是文藝復興時期的天才人物，他設計了許多機械產品，但是似乎沒有鉛筆刀一類的小器物。並且他畫的蒙娜麗莎的油畫，速寫稿和素描不像後來的法國大畫家安格爾幾乎全用鉛筆來畫，至於美國的作家海明威和他以前的詩人思特曼，各類筆都用，寫得洋洋洒洒，令人嘆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