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虎如伴君——談談貓的喜怒哀樂

　　　　　　　　　　　　　　　　·楊　明·

　　在這個世界里，貓無處不在，猶如無處不在的人一樣。人有喜怒哀樂，貓亦有之。貓和人在動物世界里相逢。人是什麼？西諺答曰：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野獸。人固然可以道貌岸然地娓娓而談，既可把上帝形像描畫的維妙維肖，或者像幾千年前古埃及人製作的而今展示於盧浮宮貓的雕塑，並且人可以將野貓馴化為家貓，但人和人之間仍然擺脫不了互相諷刺的所謂衣冠禽獸行為，人的這種兩面性是普遍地和永遠地存在的。不過貓的行為在很大程度與人的行為相像，或者巧妙地迎合了人的喜好，這就是全世界各個角落，不管是皇宮聖殿中，還是鄉野貧民窟等去處都有貓的天堂和貓的被寵愛。

　　貓是寵物。僅就貓的造型，就相當可愛，更不用說波斯貓的珍貴。貓有白色也有黑色，還有其它花色品種的大貓小貓野貓家貓。古今中外藝術家的畫筆之下，都有以貓為題材的畫作，不管是油畫水彩也好，工筆寫意也罷。更有知名畫家創作的《抱貓的女人》這樣的名作。養貓的貓奶奶說，男不抱貓，女不抱狗，是謂八字箴言。可是生活在布魯塞爾的聖米歇爾大教堂中，有一位吉爾伯特的修士卻說，他在梵蒂岡見到現任教皇時，同時看到了教皇喜愛的貓。一面向吉爾伯特修士介紹室內收藏的每一幅價值連城的藝術作品，教皇一面撫摸他心愛的寵物。

　　貓的習性是馴服的、溫和的，特別是它在主人的懷抱中，女人喜歡貓，老太太喜歡貓，有的小孩子也喜歡貓。貓在高興時，又蹦又跳，和熟悉的人嬉戲，貓和人有相近的行為和心理過程。常人大約知道貓長的是爪子但實際上若觸摸每一個貓爪時會發現，那是和嬰兒手掌類似的結構，只是天然遺傳的貓掌和貓指有一層硬繭，當然也不會像鴨蹼那樣連成一片，貓在捕鼠時，或發怒進攻時，動作迅速機敏，指爪銳利所向披靡。但是貓在和同類或與人嬉戲時，它的指爪實際上是卷屈的以免傷到對方。

　　貓在歡快時，為了討好同類或親近的人類時，喜歡用舌頭舔拭對方的身驅，手指手背等處，貓舌有時柔軟，有時粗糙，但被舔的貓或人總是很愉悅，很開心，貓於是達到取媚於人或貓的目的。

　　貓的聰明還在於試探生人的態度，走到跟前用貓身蹭人的腿部然後離開，如此可知被蹭之人是喜歡它還是討厭它，以此決定是否進一步親近以至於撒嬌，還是疏離防範對方。貓也會迅速跳到躺著的主人身上而後跳躍離開，這也是試探是否會對它發怒呵斥。貓的這種警覺和機敏的試探行為，謹慎猶如投石問路的人類和更為狡猾的狐狸也有近似的行為。

　　貓在向人或其它貓類還有貓崽表示親熱時，還會用嘴和牙齒輕輕地咬對方，這是一種友好愉快的經驗，當然不是咀嚼和吞噬。

　　為了保護小貓，老貓喜歡把小貓用嘴叼來叼去，放到它認為可以放心安全的地方。母貓一時找不到藏在門后的小貓時，會聽著小貓呼喚而高聲焦急地回應，表達出貓的情感，貓的憂心如焚愛子心切，貓皆有之。

　　當然，貓的逗弄嬉戲，經常時坐姿時用一隻右爪子擺弄觸動，和多數人類用右手一樣，貓用右爪。

　　在關鎖的門前等待主人的歸來，貓的殷切和耐心應當和守候或赴約的人類類似。但是貓在被逼迫和慌恐狀態下也會連續哀號令人毛骨悚然。俗話說的貓叫羔子時的表現，是發情期動物的一唱三嘆，幾聲凄厲，幾聲抽泣。窗前的貓叫，定然和羅蜜歐朱麗葉的碧海青天夜夜心相差無幾。這時的貓如果是在室內，它會狡黠地在門前，瞅准主人扭開鑰匙打開門縫的一瞬間，迅速竄出門外以盡雲歡兩愛的煎熬。所謂斬不斷的情，關不住的女，此之謂矣。可見惟女子與貓為難養也。遠者怨之，近者狎之。

　　貓和主人建立了信任關係，便聽之任之。掐住貓頭它也不在乎，揪出貓背的皮或前腿提起來也樂此不疲，一、二歲家住的嬰孩無所畏懼，抓住貓尾巴拋來拋去，它也不生氣。女人喜歡把寵物的貓當作自己的孩子呼喚，自稱貓媽媽和貓奶奶，或曰愛情是一種變態心理，愛貓之心亦然。

　　貓喜歡睡在主人身邊，主人睡，貓亦睡。有隻花斑貓被喚曰老虎。老虎舒坦地可以四坦八叉地仰天橫卧，玉體橫陳，像人一樣主人躺在此貓身邊，伴虎如伴君，這種光景，往年不曾有過。

　　二十世紀六十年代中期，文化大革命狂飆驟起。城門失火，殃及群貓，養貓、養狗、養魚、養花皆被視為資產階級生活方式。被打碎的魚缸和缸中的名貴金魚活蹦亂跳，渴竭而死。被掃地出門的貓狗抱頭鼠竄，戴著袖章的毛孩子把裝著火藥的罐頭盒子點燃，拴在貓尾、頭上，幸災樂禍地看著貓慌慌不可終目地狂竄俱往矣。

　　今天西方和東方講究動物保護的人們主張人權和動物權一樣重要。比利時王子的基金會譯及貓狗的福利，專門收養被棄貓狗，加之良好的獸醫獸葯服務，良有以也。所謂太平盛世，與民同樂，與民之貓狗同樂，其樂也融融。

□　寄自比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