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一猜比利時與中國有什麼不同？

　　　　　　　　　　　　　　　　·楊　明·

　　比利時是一個西歐國家的小國，土地面積三萬平方公里，人口一千萬左右。而中國是亞洲的大國，土地面積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可以從東以西建起一堵蜿蜒如龍蛇的萬里長城，人口十三億還多，所謂眾志成城，也可以搭起去月亮的人梯，或建起一座血肉長城。

　　比利時與中國的不同，題目大到可以寫出一本到幾本書，因為政治、經濟、文化、民族、語言、工業、農業、醫療保健等等說不完的話題，但這也可以做為飯後茶餘的話題，從一杯啤酒一包茶葉說起，或從舉手投足，開車讓路，排除買票的一件件小事說起。去年七月二十一日比利時國慶日，比利時法比拉王后在觀賞我的書法時說，中國多麼大！而比利時是一個小國呢！我和她說，比利時雖小，但有太多的東西值得中國人學習，比利時是科學技術和社會管理先進發達國家，中國是個開放剛三十年的發展中國家，歷史包袱過於沉重，問題太多，比利時在幫助中國方面大有可為。我們兩個人在皇家博物館聊了相當長時間，包括康熙皇帝時的傳教士南懷仁建立北京觀象台，也包括西安楊森製藥廠合作範例投資獲得很大成功等事例。

　　我想到關於中國的介紹，戲劇作家蘇叔陽寫了一本賣得很好的《中國讀本》，可供各國遊客翻覽或中國人翻閱的中國常識，向外國介紹中國的方方面面固然很漂亮，但為了讓外國人更尊重中國人，首先應當向國人普及中國人不懂的常識，這樣的讀本讓中國識字的人去天天翻覽是愛國之舉，蘇叔陽做這樣的事不會太難。

　　例如人們都說當年李鴻章出訪歐美包括比利時，都有吐痰的習慣，吐痰要看吐在什麼地方，不能吐在馬路上，不能吐在地毯上，可以吐在痰盂里，手紙里等等。今天的北京上海在大街小巷裡弄衚衕到處吐痰是大大減少了，這是了不起的成就呀！在比利時很少有人隨地吐痰，連忍不住打個噴嚏也要連連道謙。至於高聲喧嘩是沒有的，這是因為他們長期信奉天主教的緣故嗎？在教堂里，他們說話那樣輕微大概怕驚動上帝吧！中國人則不同，在北京茶館里要喧嘩，在巴黎聖母院也可以大聲講話，更不要說在其它場合了，大聲講話也要消耗不少精力呢！打起牌九撲克，打起電話哇啦哇啦不顧左右也到處可見。這種在公眾場合無視他人的感受，聲嘶力竭的叫喊和大聲說話包括多種多樣的原因，社會的，心理層次的，文化教育方面的等等。中國是一個有悠久封建傳統的國家，儒家的溫柔敦厚的一面對中國下層民眾影響不大，而自董仲舒到程朱禮學對中國人的管束壓抑的等級制度卻影響至深，被忽視的被欺壓的下層廣大民眾的每一個，猶如地層深處的火熱岩漿在滾動，一有機會，就一定要竭力表現和表達自己的存在，這是一種叛逆心理和一種心理反彈激動不已，焦躁不安，是中國人的心理常態。這個沒有宗教信仰的民眾和國度，無所畏懼，做不到懼大人，懼聖人言，所謂彼人也，吾亦人也，王候將相，寧有種乎！在喧囂的工作環境中，要大聲講話，這種情形只是一個簡單例子，更多原因在於多數人沒有機會接受正確的文化教育，缺少起碼行為規範和專業行為規範，缺乏重視每一個人的想法和意見這樣的社會環境。在國內已經是問題，到了國外，問題就更加嚴重，要贏得國際社會的尊重，不僅在於所謂科技方面的創新，更在於政治制度的創新改革和文化環境條件的根本改善。現在中國人中的相當一部分可以出國旅遊了，可以在國內買房買車了，但國民素質有待提高。

　　在比利時開車的人一向很多但在任何情況下，大其在人行道附近，開車的人都主動停車讓路，讓步行者先走，這種修養和禮讓精神來原於如說女士優先的傳統，步行者是弱者，而開車駕駛者是強者，車的存在是對人的存在的一種威脅，強者有理由保護弱者，顯示出騎士風範，這是一種大度有氣概的表現，令人尊敬。中國則不然，從北京到上海，從南京到西京，大小城市裡的開車者都像沒頭的蒼蠅橫衝直撞，和倉惶搶路的行人爭搶，即使所謂被評為全國文明城市，恰恰忽視上述評比標準，文明先進城市徒有虛名而已，令人痛心疾首。

　　在比利時，雖說實行的是資本主義制度，但是社會保障、醫療保險制度幾乎到了完美的程度，這得力於二百年來社會政治制度的演進，包括工人運動，社會民主派的廣泛影響和馬克思主義運動交互影響的結果。比利時實行的是一種民主制度，社會各階層的意見可以以各種渠道各種形式充分表達出來，因而理性和良知主宰統治比利時社會，任何人在法律和既定製度規則下都可以保證醫療健康優待。比利時有一流的醫療設備，一流的醫學專家，上自王公貴族大資產階級，下至普通民眾，非法移民都可以享受同待的醫療待遇。在急救的情況下，不是問當事人有沒有在口袋裡裝鈔票，而是先救人要緊，錢自然有人付，包括慈善機構，社會救援機構，社會保險等等，充分表達了人道主義精神。中國則不然，醫療醫藥費用達到驚人咋舌的程度，制度不健全，很多人無力支付手術費醫療費。今年五月一個女大學生患重病，需要骨髓移植，費用是三十萬人民幣，但是她來自蓋州農村，家境貧困，學校只能動援同學們捐助，這樣做偶爾為之可矣，但作為一種制度不是長久之計，中國人是有智慧的，應當有辦法解決關係國民健康的基本問題，這關係到家家戶戶子孫後代。

　　在中國，生一個孩子，個人要掏一萬元人民幣，全國各地有哪些分別不得而知，至少有的地區是這樣。比利時不是這樣，費用都是保險公司支付或救濟機構支付。在中國家有病人住院，必須有家庭成員派人侍候守護，別無選擇，不然只能格外花費他人看護。比利時不是這樣，住院有護士二十四小時全天候護理，費用都包括在醫療保障之中。

　　中國下層工人一個月如果拿五百元工資，連高質量的一雙皮鞋也買不出來，更不用說買一套像樣的西裝。在比利時弗拉芒語區生一個孩子，三歲之內，每月政府奉送五百歐元，相當於五千人民幣。

　　人們有一千條理由說，中國不能和比利時相比。可是為什麼呢？彼人也，吾亦人也。這不是挾泰山超北海，中國人連死都不怕，還怕和比利時這等小國比試比試嗎？

　　顯而易見，我們做這種比較，是為了中國發展的更好，使中華民族趨於理性地進行改革和改善自己的日常生活，我們的榜樣和範例太多，比利時就是其中的一個。

□　寄自比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