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的印象

　　　　　　　　　　　　　　　　·楊　明·

瑞士是一個迷人的國家。這裡的湖光山色，風土人情，土特產品，都給人以耳目一新、與眾不同的感覺。瑞士人的智慧，表現在追求高品位生活質量，創造驚人的財富，同時嚮往自由民主的瑞士不同語族的民眾，建立了和諧的聯邦政治制度，在國際交往中堅持合乎國情的中立政策，贏得了普遍尊重。

二十多年前，我有機會乘火車從比利時布魯塞爾出發，經法國去瑞士，在以後和瑞士朋友交往，都留下美好的深刻印象。

瑞士是一個山國，卻擁有龐大的運輸船隊，而且在海洋中行駛漂泊，不能不使人感到驚異。難道只有海洋國家的希臘才有這種權利嗎？不然，在市場全球化的當今世界，擁有任何一種產業的先決條件，是擁有巨大資本和投資，而瑞士就是擁有雄厚國際資本的國家。

瑞士大量黃金貨幣和資本操作營運的機構集中在名城蘇黎世。那就是國際金融中心，大量的各種銀行業務不僅包括來自世界各地的存款，而且在於通向全球金融市場的投資業務，為瑞士帶來滾滾財源。那裡的貨幣資本利息真正體現了時間的價值，真是分秒必爭！蘇黎世街頭牆上掛的大鐘，給我留下深刻印象。

瑞士以精密機械工業著稱。鐘錶行業可以說是傳統行業。據說，最初是從事農業的瑞士人在冬天農閑季節就開始製做掛鐘、座鐘，形成特殊手工業。在歐洲普遍工業化之後，深具特色的瑞士鐘錶工業愈益發達，機械手錶中的勞萊克斯、奧米加等是世界最名貴的品牌，有的還鑲嵌上鑽石珠寶，設計款式新穎，不僅有實用價值，還有收藏價值，全世界所有國家都進口瑞士表。唯一可以企圖與之競爭的是日本表。在全世界各國，上　個世界市場劇烈競爭下，特別是廉價手錶充斥市場的情況下，瑞士表曾經出現滯銷不振狀況，是瑞士工業投資家移民於黎巴嫩的哈　耶兄萌發了手錶設計製造創新的想法，生產出漂亮的硬塑殼時尚收藏系列款式仕握持牌手錶，再次在全球範圍掀起瑞士表熱，創造了巨大利潤。這種表不斷推出新款式，造型各異，廣受青睞，足以抵禦日本與西歐電子錶的進攻。哈耶克還和德國聯合投資生產小型環保汽車仕馬特，也獲得成功。瑞士人在和時間賽跑。瑞士的著名工業學校也為發達的瑞士工業培養了一批又一批人才。當年科學家愛因斯坦就在瑞士高工待過，還在專利局做過職員。他的狹義相對論和廣義相對論都和時間空間有關。

因為仰慕大師的名望，嚮往蘇黎世瑞士高工，我認識的一位朋友轉學到此從事物理學研究，是她邀請我到瑞士觀光旅遊的。我去了伯爾尼，洛桑，日內瓦，蘇黎世等瑞士名城。

那時從比利時到瑞士旅遊的外國人是要申請簽證的，大概還需要邀請方辦理相關行政手續。二十多年過去了，瑞士大多數的公民沒有加入歐盟的意願，另一個富有的北歐國家挪威也沒有加入歐盟。

邀請我的朋友在百忙之中，擠出寶貴時間陪同我參觀。給我最為震撼的莫過於火車經過和接近瑞士大雪山時的感覺。至少在我的經歷中，沒有在任何地方見到這種奇偉崇高的景象，若用太美了來形容，就顯得過於俗氣。所謂高山仰止大概也是謀略描述某種感覺而已，但在這突然臨現的人間仙境，令人目瞪口呆，一種被美窒息的感覺，使腦海驟然一片空白。那只是一剎那間的情感，火車急馳而過，新的景象出現，一切就要成為夢幻追尋的記憶。

在日內瓦，少不了去萊蒙湖畔散步，洛桑的房屋建築很有特色，各處內部建築裝潢一定與其他國家有很大的不同，但學生的住宿照樣是簡單的，不管做的學問有多大。

在日內瓦，我想到生活在瑞士的卓別林，這個聞名的啞劇影片笑星，給多少人帶來流淚的歡笑。五十年代周恩來在日內瓦開會也要與之會面。

在瑞士住著拿英國護照的作家韓素音。她早年在中國的經歷都被寫成故事，成為暢銷書。她的父親是中國人，母親是比利時人。韓素音個人生活經歷，讓讀者痛苦，讓世人同情。

奇怪的是她在中國文革當中成為幾乎唯一封閉狀態下的中國與外界之間的信使。後來，周恩來去逝之後，韓素音寫了一本書，中文大概叫兩袖清風，法語似乎是口袋裡鼓盪的是風，意思是講述書中人物的清廉，也提到他在日本法國留學時嗜酒的逸事。其實，我和周恩來有過一面之緣，文革動蕩的年代中，他也陪同西哈努克親王和班達拉奈克夫人兩國元首來北方海濱城市，那一次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好奇地在車隊經過我面前時打開窗帘，朝我觀望。周恩來是一個悲劇式人物和他介紹入黨的楊度多少有相同之處。楊度是籌安會成員。周恩來是文革小組成員。

韓素音曾經用法語給我寫過一封信。她在信中讚賞我在比利時和西歐各國推廣中國書法藝術，談論了瑞士國內的一些和中國交流的協會的問題，它們之間的矛盾等等。生活在瑞士的韓素音當然更了解當地的情況，她平時不看電視，專註於寫作。但是我想她的回憶錄，突出寫和周恩來、毛澤東多次頻繁的直接交往和感想會是個很有意義的。

瑞士協會多，國際組織多，韓素音生活在洛桑就有國際奧林匹克委員會，現任主席也是比利時人，曾在布魯塞爾大學教書。至於日內瓦，國際組織更多，我曾經參觀一些聯合國的辦事機構。我的一個美國同學在瑞士國際機構工作，她的家卻安在法國境內，一線之隔，物價全然不同，房價在法國便宜。瑞士人講法語也講德語和義大利語，他們的聯邦制不同於比利時，後者語族衝突成了嚴重政治問題，還有待適應調整政治結構以適應選民願望，而瑞士處理的就比較好，各民族相安無事，儘管這是只有七百七十萬民眾的小國。

瑞士有特色的產品太多，除了手錶工業、醫藥化工非常有特色，食品工業是世界一流的，乳酪，巧克力是各國遊客的最愛。瑞士航空公司以前也很著名，但後來兼并比利時國有航空公司莎貝納，出現了嚴重財務危機。現在全球航空業不景氣，虧損增大。在瑞士航空業最發達的上個世紀，他們邀請我寫了一行字：瑞航與中國，愛情之旅。

我的瑞士之旅，帶有感情色彩，是投石問路的接觸。朋友陪我的大部分境內旅行是在火車中。瑞士和比利時一樣，地理面積不大，乘火車走馬觀花會是很快的，但真正要了解這樣一個美好可愛的國家，非要住上一段時間不可，猶如品嘗雀巢咖啡，淺嘗輒止是不夠的，那隻能獲得浮光略影的印象而已。

□　寄自比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