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德國藝術家巴栽利茨說起

　　　　　　　　　　　　　　　　·楊　明·

　　巴栽利茨是德國現代藝術家在全世界出名最早的一位，也是影響最大的一位。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巴黎蓬皮杜藝術中心，德國各地現代和當代藝術博物館以及眾多收藏家手中，都有巴栽利茨的作品。

　　在中國美術館這樣的殿堂，也可以觀賞到幾個大幅巴栽利茨的作品，那是八十年代，由德國最重要的當代藝術品收藏家路德維格夫婦捐贈的，還包括畢加索的作品。至少在那個年代，中國是沒有這樣的預算資金，在國際藝術市場競買上述國外藝術家的作品，因為價格極其昂貴。

　　巴栽利茨作品最顯著的特點是他所畫的所有人物，都是頭朝下，腳朝上，有的樹木花卉也是如此，根部在天上，這成為十分獨特的符號象徵。作為二十世紀成名的現代藝術家，巴栽利茨那一代人，不可能畫十八世紀和十九世紀那種傳統繪畫，他們這一代人離經叛道，在造型視覺藝術領域掀起一場又一場革命。

　　巴栽利茨年輕時畫的東西，就大膽而狂妄不羈。當他大膽赤裸裸地以跨張形式表現人的性器官時，就被警察查封展覽，打起官司來，成來媒體競相報道的醜聞。他也因此出名。

　　在講德語的藝術世界這並不是第一樁公案，再往前推溯，奧地利畫家愛貢席勒也是如此，他的繪畫極有特色，畫的男女老少，多是彩色平面的，用明顯的線條繪製，相當一部分是裸體的性感的，甚至是大膽的色情題材。愛貢。席勒也曾被警察逮住送進監獄，那個年代，在奧地利是不允許個性突出，肆意表現藝術家性幻覺追求的東西，但隨著時間推移，這些一度被一些人認為傷風敗俗藝術創作，被普遍認同，廣為收藏，大量的印刷複製品被翻譯成世界所有的語言發行出版。

　　巴栽利茨是幸運的，他不僅成名，長壽，而且富有，經常叼著古巴大雪茄，得意洋洋。

　　有人會說他那樣的繪畫誰都畫得出來。豈但是巴栽利茨的作品容易畫得出來，畢加索和梵高的作品又何嘗不是如此？因為其技巧不過是幾筆塗｛描畫，沒有那麼複雜。到了一些畫家只用一種顏色在一塊大畫布上塗｛，或者一張紙上什麼都沒有時，就更加簡單到無以復加程度，觀者們還能說什麼呢？那些敢於標新立異而又被舉世承認的藝術家，畢競是少數。這些藝術家通過他們的作品，說明他們是唯一的存在，他們就是要驚世駭俗，語不驚人死不休，這裡的語彙是造型藝術的語彙。不管是平面的還是立體的，其心理的震撼力是一樣的。

　　中國的畫家中，不斷創新，衰年還要變法的莫過於齊白石。齊白石繼承了石濤八大藝術思想，逐漸形成明顯的個人風格，其大寫意在人物花鳥方面皆自出機杼，不同凡響，成為舉世公認的大師之作。齊白石的有些人物，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程度，可以說完全沒有什麼技巧可言，求其趣味而已。這和比他出生晚的德國畫家巴栽利茨的表現手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其實，不管在東方也好，在西方也好，人類審美追求的歷程是相近相似或相同的，所謂天下之口有同嗜，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殊途同歸。

□　寄自比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