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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布上的安格爾

作者:belgiumchina  於 2011-1-27 03:14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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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布上的安格爾

                 ·楊 明·

今年九月十一日晚上布魯塞爾這場薩克斯管吹奏音樂會也許是偶然的安排也末可知。斯蒂夫是音樂學院的教授,七十年代在美國波斯頓的音樂學院專修作曲,現在已是六十歲的人了,還經常登台表演在音樂會上露面,很受公眾歡迎。

我是因為朋友的介紹,在啤酒咖啡店裡認識了斯蒂夫,彼此一見如故,交談甚歡頗有幾分相見恨晚的樣子。我是用法語和他聊天,不斷地詢問,後來他說在美國東海岸呆過三年,我隨即用英語和他長時間講話,把另外一位老朋友晾在一邊兒。斯蒂夫說很喜歡中國的書法作品,也想看看其他比利時朋友收藏我寫的字。他盛情邀請我晚上聽他音樂會上的演奏,他吹的就是柯林頓偶爾拋頭露面顯示一下的薩克斯管爵士樂,不過,斯蒂夫是專業演奏家。

晚上,老朋友開車帶他的非洲太太,到約定地點接我,非洲人入鄉隨俗,居然打扮的衣冠楚楚參加音樂會。演出是在戲劇院的演出廳舉行的,人們提前來到在耐心等待,我們是演奏家特邀,也就沒有買門票,坐在第一排,演奏者的風采和音響都是第一流的,十分到位。我偶爾在收音機聽到包括鋼琴和其它樂器演奏的爵士樂,親聆演奏家表演還是第一次,斯蒂夫溫文爾雅,偏偏風度也,為他伴奏的人其實演奏的是電吉他,卻發出像鋼琴一樣的聲音。

薩克斯管吹奏其實是十分美妙動人的,可以說如泣如訴,當然也可以輕鬆歡樂地吹奏一番,最令我感動的是一首叫做泛迷琳泛迷琳的曲子,忍不住一陣激動,熱淚盈眶,隨之所有觀眾站起,掌聲雷動,經久不衰,有人還大聲叫好,包括老年人。

演出結束后,我站在一群朋友當中,高大的毛瑞斯,來自剛果。其實黑人是天生的音樂家,他們的音樂節奏感極強,在非洲大陸到處有他們擊鼓的音樂,甚至美國紐約的爵士樂  演奏已是黑人的天下。

在布魯塞爾這樣的大都會,不會講法語的美國人、英國人和講德語荷蘭語的人士都喜歡斯蒂夫的爵士樂,當然觀眾多講法語,許多是演奏家的朋友。人群中有專程趕來的歐盟法語雜誌項目負責人阿蘭和他的衣索比亞太太,阿蘭的太太不是黑人,她的皮膚相當白晰。一塊兒來的老朋友和他的黑人太太建議去飯店吃飯,毛瑞斯和他的猶太妻子先行告別,我也就和阿蘭他們一塊去附近的餐館,在第一家坐下來后,一打聽沒有法國紅酒,老朋友就建議再換一家餐館,因為開飯店的是土耳其人,有些信奉宗教的人士滴酒不沾,開店也不賣酒。於是我們五個人又急忙奔赴另外一家飯店,這也是一家土耳其人開的飯店,並且有表演會相伴,只是擴音器放得太大震耳欲聾。跑堂的侍應生大概知道聽不懂土耳其演唱的人不一定喜歡,就安排我們遠離麥克風的座位上,那裡依然要大喊才能讓對方聽清講話的聲音,阿蘭的太太坐在我的對面,我問她是否來自亞的斯亞貝巴,她說她出生在吉布地,那裡是紅海邊,現在已經獨立,我說七十年代塞拉希皇帝經常到中國和毛澤東會面,而衣索比亞在皇帝死去后發生了很大變化,也曾實行過所謂社會主義制度,發生過流血動亂,坐在旁邊的阿蘭什麼時候娶了這位衣索比亞太太,我沒有多問,她講一口純正的法語,那裡的古老文字大概也有五六千年的歷史了,阿蘭對它的語言文字了解的相當清楚,在我旁邊不時地插話解釋。義大利曾將一個刻有古老文字的柱子歸還衣索比亞。歐洲許多國家都是殖民者。坐在旁邊和對面的老朋友點要的飯菜差不多了,他們要了一瓶法國紅酒讓大家分享,當土耳其男歌手興緻勃勃的演唱在中間停歇時,我側過臉,扯著嗓子大喊:太吵了!太吵了!他們在遠處置若罔聞,依舊伴著擴音器開唱,完全聽不出雜音,根本就是機器發出的聲音,我對周圍幾個人說這是中世紀的表演,應當是原野上對狼群的吼叫,或者是篝火邊的演唱,他們點頭稱是。我重複地對這幾個歐洲和非洲人說,土耳其人原來居住在中國的北方,一千多年前突然從那裡消失,他們大舉移民,有的是騎著馬匹去中亞然後到如今的亞歐地區定居。阿蘭似乎知道這段歷史,不住地點頭。歐洲人對土耳其歷史更為熟悉,不僅因為大批土耳其移民居住在德國、法國和比利時等地,其實土耳其人在歷史上就曾統治過歐洲,他們的帝國也一度不可一世輝煌一時,現在的土耳其要重返歐洲,加入歐盟,但是德國和法國首先反對,美國人卻支持土耳其加入歐盟,而土耳其也討著搞司法獨立,接近歐盟的要求。阿蘭因為在歐盟負責項目工作,對土耳其還有非洲文化更為熟悉,在餐桌酒勁耳熱之餘,我拿起一張餐巾,那是奶黃色的纖維紡織品,有些厚重感。我開玩笑說這是一片處女地,潔白如紙。阿蘭知道我喜歡寫詩寫字,就聳恿我說:寫呀!寫點什麼吧!其實我真的有那麼一點感覺好像是畫家站在畫布和模特兒前,阿蘭還把漂亮的簽字鋼筆遞給我說:寫呀寫呀!我推開阿蘭的筆,掏出口袋中自己的粗筆開始畫畫,然後問阿蘭,你看,這是什麼?阿蘭笑著回答這是一雙大眼睛,其實我只是畫了兩個並列的豐滿的大圓圈兒,然後又問阿蘭,這是什麼呢?他回答說是鼻子吧?而我只是在餐布上畫了一點小圈點兒,然後又畫一個下垂的黑三角,阿蘭說這是嘴巴嗎?但是隨即我卻畫出了人的身驅還有大腿、胳膊,阿蘭不明白,這是坐著的姿態,一幅頭部很小,而身體十分肥胖的誇張形體,我問他,你知道安格爾,安格爾畫的素描細緻入微,油畫也是如此。最著名的當然是《土耳其浴女》,圍觀的這位朋友當然不知道安格爾的名作。阿蘭於是說,有一次畢加索在飯店吃飯,侍者遞過一張白紙讓畫家畫幾筆,畢加索畫了一幅速寫遞了過去,侍者說好就不用付飯錢了,不過還是把畫家名字簽上去吧!畢加索大笑著回答,莫非你想讓我把飯店也買下嗎?

我把畫完的餐巾遞給阿蘭,悄聲說:收起來,不要告訴別人呀!他用雙手合在一起,得意地跑了出去。一會兒,他們把車開到飯店門前,我們一行陸續登車,揚長而去。在這之前,他們付了飯費,紅酒是老朋友一個人獨付的,算是請了大家的客。

□ 寄自比利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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