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前,考慮到拜訪對象是一對來自台灣、基督徒家庭老人,並且才經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傷心時刻。此次的探親,不如說是去安撫倆老人更為妥切。所以,這次出門挑選路途衣衫也是慎之又慎。和以往的每次外出不同,一定低調深沉,避免張揚性感妖艷的衣服。但是,場面上又不能給他們造成困惑,失掉面子。他們和他們圈圈,大都是六七十年代來自台灣的移民,有一定的經濟基礎,非富也貴啊!考慮再三,攜帶了一些居家衣衫和唯一件如果他們要去教堂,可以陪他們去教堂出門見人衣衫。翻領、中長袖、長及漆蓋的黑色為主調帶點兒細小白點的連衣裙。莊重典雅大方,不失應有的禮貌。
頭三天倒也平安無事,老年女人嘴碎也屬正常範疇,可以接受理解,雖然她的許多觀點本人不敢苟同。此次前往,我也做好了接受尖酸刻薄語言酷刑的鞭打的心理準備。熱情耐心參與她對老伴老頭的批鬥回憶。從相識、追求,到貫穿幾十年婚姻生活中的系列細微甚小事情的抱怨,車軲轆來迴轉,我都認真洗耳恭聽,或做些恰如其分的恭維。除去每次必聽的這場報告,還別說老太太動手能力也強過大多婦女同志。文化雖是高小畢業,書房辦公桌也是堆滿文房四寶,幼嫩的字跡倒也精神可嘉。嘴閑置之餘,滿屋琴笙蕩漾,如心臟無大礙,聽聽也無妨。不可理喻的是她對親生閨女的早世,即便人已離去,每每談起,也是尖酸刻薄口無遮攔,不留絲毫口德。不知他們母女之間有著如何的深仇大恨?可憐啦她的身邊之人,要有多大的毅力來承受這份折磨?
女兒短短一生中,有過兩次婚姻。第一次是發生在讀牙醫大學的第一年級,為此放棄了牙醫前途,付出了終身代價。年幼無知,青春叛逆毫無疑問當然是錯事一樁。聽她而言,當初處理事情,也是夫妻意見相左。女兒人已經離去的今天,她還在時刻、不斷、抱怨嘟囔老先生當年為此和女兒斷絕十二年之久的那段往事經歷。我作為旁觀者聽來都戳心窩的難過。對女兒離異后的後悔,甚至妄想回到前夫身邊,可惜前夫已有紅粉佳人,聽上去她也是一種后快之感。真是妄為了一名基督的徒子徒孫。人的一生當中,不如意的事情七八九,該原諒且原諒,該忘記為什麼不選擇遺忘呢。何況是你自己的女兒,犯得著叨叨不休,來回敘述,貶此抬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