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鄉音

從漢語言上分，中國應該分八大方言。但是現實生活中，誰知道有多少方言。在南方諸省中，一山的兩邊、一河兩岸，甚至村東頭和村西，都各有各自不同的方言。

2010年父親臨終前的約一二周時間裡，老人已經時兒昏迷時而清醒。當他清醒時卻不講普通話了，全部一口他老家的方言，話還特別多，身旁也無人能聽懂，有的也只能靠隻言片語猜個大意。事後老家來人，直埋怨為什麼不錄音？對於兒女們來說，是一件終身遺憾的事情，永遠不知道老人最後的心愿。

普通話是父親離開學校后，終身使用的唯一語言，應該有五十多年吧。韓戰前，在杭州、無錫南京多年，在上海南京東路的寫字樓時間算最長的。韓戰回來后，在東北養病三年，回到上海后，隨單位北遷進京，北京建十三陵水庫時，父親還像個孩子，被大喇叭一廣播，熱血衝天，抽瘋似的挑磚運土，直到被貶江西，一路走來使用的都是普通話，也就是我們稱之為國語。

自己的童年是在無錫外婆家渡過，一口無錫方言，進學堂後學習普通話，高中時候隨父母來江西，自然學到一口江西話，成年後，跑來美國又改為講英文。隨著父母的相續離去，已經有年頭沒講無錫話、普通話了。去年回國探親，也是找法拉盛中國朋友，複印一份身份證，自己划書籤名，邀請一把自己，才回國去為父親填了一把鄉土掃墓。以後隨著時間的推移，和中國會越來越遠離，普通話——國語，也會談出我的生活，不知我的晚年、臨終遺言，會說哪一種方言？中國話還是美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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