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上尉凱文(Captain Kevin)

作者:楚狂流亞  於 2011-7-13 20:00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文章|通用分類:前塵往事|已有4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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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說的上尉凱文是我十年前收養過的一隻貓。一隻雄性、漂亮、討人喜愛的小貓。它與我共同生活了大約不到兩年時間,結局不大好,分手了。我把它送給了動物收容所,而且我並沒有把真實原因告訴收容所。她們的確問過,我已經不記得是怎樣回答的了,反正沒有把實際原因告訴她們。因為情況比較複雜,實話實說根本不會被人理解和接受。

     不過,當時我作為麥吉爾大學醫療中心附屬道格拉斯醫院Douglas Hospital確診的精神病人,每月要見一回醫生,而且每月要與護士有兩次面談,接受專門的心理輔導,我的確把上尉的故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我的護士。

      下面暫且放下上尉凱文不表,首先向大家介紹一下我的精神病問題。

      話說我自己從來不認為我有什麼精神病,而且我也不認為我有其他任何疾病。我與醫學界發生接觸是因為與我自己的人體研究有關,我希望醫院方面能為我提供一些諸如腦電圖之類的簡單測試,理由是我發現自己的身體在發生變化,感覺有某種能量晝夜不停在體內不斷發展。1997年我曾拜訪過麥吉爾醫療中心的其他兩家醫院,均被拒絕。1999年再次嘗試進行接觸,在著名的道格拉斯醫院被認定為患有精神病,學名是震顫性譫妄(Delirium Tremens)。原因是他們認為我說的人體能量(Human Body Energy)、輪(Chakra)、經絡(Meridian)等等,統統都是子虛烏有的東西,是愚昧、落後的東方劣等民的憑空杜撰和想象。而我卻偏偏堅持說這些原本就是人體客觀的真實存在,在他們看來,當然屬於腦筋有問題,他們認為我所說的體感完全就是幻覺。此外,我雖然也有學歷,可我早就放棄了專業,既不讀書,也無職業,不工作,沒有家庭,甚至也沒有朋友一個人神秘兮兮,我行我素,沉默寡言,獨往獨來,不思進取,神出鬼沒,自絕於主流思潮、主流價值觀、主流文化,根本不能融入社會,完全就靠領取政府救濟金生活,叫誰說都屬於有問題、不正常。至於震顫,是因為我提到的手,看上去總在微微抖動,原因不明。當時是這樣,從小就這樣。現在好像有時明顯,有時不明顯。

      不管我本人對他們的診斷怎麼看,在西方,醫生的話具有法律的效力。說你是什麼,你就是什麼官和政府只相信科學、只承認醫生。雖然由於我的堅持,最終獲得了所要求的腦電圖測試,並且過實驗證實,確有很強的能量存在,以至對測試過程造成強烈干擾。此外,後續實驗還證明,能量在不斷發展。完全出乎醫生的意料,但是太了,既然已經認定是精神病,就只能將錯就錯,不可以變更了。與我類似的人多如牛毛,在世界範圍,已經積累千百萬億的案例,科學界早有成熟的辦法。把我定為精神病,根據加拿大標準(實際也就是美國標准、國際標準)完全合理合法。如果說有錯,那是整個相關體系(system)的問題,涉及面太廣,一時很難改動。不管這能量是真是假、是否存在,醫學界、心理學界從來就是這樣診斷、這樣治療的。相信我們,這全是為你好,只有及時診斷、及時治療,才能加以控制,現在懸崖勒馬還來得及,否則發展下去不可收拾,你將墜入無形的、苦難深重的人間地獄,日夜煎熬,百般掙扎,生不如死,遲早變成瘋子、變成白痴,對社會造成嚴重危害。如果大家都以為自己是蒙冤受害,人人鬧著要翻案,並且要求賠償心靈、心理方面的精神損失,侮辱人格損失,濫用藥物損失,被誤導欺騙迷信盲從損失,語言能力嚴重退化損失,學習能力嚴重降低損失,直接間接造成身體各種殘疾損失,個人及家族名譽損失,社交障礙損失,埋沒才華、浪費青春損失,好友親朋疏遠、離散損失,談戀愛、找對象身價大跌、人人迴避損失,人際關係全面破壞損失,失學損失,失業損失,扼殺生命力、創造力損失,窒息思維能力、想象能力損失,遭遇社會普遍歧視損失,生存環境嚴重惡化損失,被剝奪正常話語權和個人信譽損失,變相受剝削、受壓迫損失,被長期拘禁關押、遭受醫護管理人員訓斥、辱罵、虐待、折磨、剝奪人身自由損失,阻礙心靈意識成長損失,阻礙追求精神文明損失,阻礙特殊能力覺醒損失,阻礙深層意識、深層潛意識擴展損失,阻礙能體發展、破壞身心健康、大幅度降低個人壽命損失,阻礙推動學術進步、為社會做出個人積極貢獻損失,心靈與自我長期遭受壓制、摧殘、精神抑鬱損失等等,等等。總而言之,一家一部難念經,一人一本血淚帳。這還了得了?豈不徹底亂了套、翻了天了?無論如何,用不著你個新移民、外行的中國佬,跑到我們西方神聖的科學殿堂里來撒野,吹毛求疵,指手畫腳,胡說八道。

      雖然有腦電圖實驗測試結果,但圖紙攥在醫生手裡,我本人和其他任何人無從得見,醫院方面可以隨意加以掩蓋,解釋權在醫生,一切正常!至於我有任何異議,則是精神病人的胡言亂語,任何人都只會相信醫生,而不會相信精神病人。這個案死活就是不能翻。

      這在美國恐怕不一樣,司法不同,美國有太多專門與醫生作對的律師。加拿大完全是官辦醫療,幾乎沒律師什麼事。沒有幾個律師敢於站出來跟醫療機構叫板,一場官司能拖十多、二十年,了不起最後賠你幾個寒磣人的小錢,費力不討好。

      那時還沒有普及網際網路,如果事情發生在今天,他們不能不有所顧忌。

      媒體控制在官方和科學界手裡。不是嗎?在蒙特利爾,到後來有哪家媒體不知道我?而他們對我所做的一切,除了闢謠,就是保密。誰叫保密?保什麼密?為什麼要保密?你們不是標榜新聞自由嗎?美國的媒體難道不知道我嗎?有人懷疑他們的消息不靈通嗎?

      我想對美國政府、加拿大政府說,就說當初你們在我背後,悄悄乾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下流、無恥勾當,你們有什麼資格對中國的人權問題說三道四?明著說一套,暗著做一套,你們為所欲為,殺人不見血,遠比中國政府惡劣多了!我有違法犯罪嗎?我是恐怖分子嗎?我不過對醫院的診斷和實驗報告略有微詞,完全是學術之爭,你們就把我視為不共戴天的敵人,必欲除之而遂心如意。上蒼有眼,我還活著!

      話先說到這個份上,我現在還有許多重要事做,不跟你們太多計較。你們先保密吧,早晚你們得拿出個說法,對公眾、對受害者有所交代。

      有必要防止一些特殊利益集團勾結起來,過度渲染精神病的存在與危害,人為地製造一個龐大的精神病階層,從中漁利,或者以精神病為借口打擊、迫害異見人士,壓制社會不滿。

      開始我認為醫生只是無知、可笑,可後來他們公然掩蓋科學實驗真相,我徹底被道格拉斯醫院的這種卑鄙行為激怒了。你們道格拉斯醫院號稱是有國際影響的精神病專科醫院,你們的科學精神陽痿了?你們的科學宗旨死球了?

      他們是怎樣掩蓋科學實驗真相的哪?我在加拿大的第一次腦電圖測試,是在蒙特利爾的凡爾登(Verdun)區全科醫院進行的,我第一次的預約,一等三個月,竟被無緣無故取消了。在我的一再堅持下才答應再給一個預約,前前後後等待長達半年之久。實驗一開始就出現異常,儀器雜訊轟鳴,使得那位嬌滴滴的女技術員慌亂不知所措,她起身把儀器關掉,說這樣無法進行測試。

      也許有人會問電子儀器能出現強烈噪音嗎?噪音並不在電子器件,是出自於機械繪圖儀,類似於我們早已淘汰的、與個人電腦配套的老式機械印表機。

      她認為是因為我太緊張了,我對她的這種解釋極為不滿,整個一個沒有頭腦,有任何人能夠緊張到使得儀器失常而雜訊轟鳴嗎?我是航天飛行器自動控制專業的工程師,我對於各種電子儀器再熟悉不過了,有什麼可緊張的?何況我小時候,70年代初,就做過腦電圖實驗,那時我媽是北京阜外醫院的主治醫師,50年代就號稱專家,連總理都認識她。不過那是因為她的工作,經常有機會見到總理。她第一次乘坐總理專機,和總理一道陪同外國首腦在中國訪問時,總理問,那位女同志是誰?陳毅副總理兼外交部長回答,你不認識她?王醫生,阜外醫院的專家。因為我從小就經常抱怨頭痛,有一天我媽把我帶到阜外醫院,做過腦電圖實驗。當時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我要求把實驗繼續進行下去,她說不行,無法做。即使勉強做出來,醫生也無法看。因為圖形已經完全走樣了。

      雖然我對她有所不滿,我絲毫不想批評她什麼,在最初與加拿大醫學界打交道時,我總是非常客氣,盡量尊重他們,而且她對我非常友好,像是一見鍾情的樣子。我告訴她,可以再試一次,我想如果我張開嘴來進行測試,結果一定不一樣。我提出張開嘴測,是因為通常每當我閉上嘴時,就會感覺有能量立即將我的舌頭向上拉起抵住上顎,使舌頭成為身體能量場的一個主要內部通道。如果斷開這條通道能使儀器的噪音下降或基本恢復正常,就完全可以判斷,儀器工作失常的真實原因正與我所說的身體內部出現的能量有關,與我們身體的輪和經絡有關。實際儀器的失常本身就已經反映出了問題,我只是想要進一步加以核實。

      她同意了我的請求,我張開嘴巴,實驗恢復后,果然噪音不再明顯,基本正常了。我試著閉上嘴,噪音又開始轟鳴,她又不幹了,非叫我把嘴張開,說不張嘴就不做。我本想向她解釋,這樣做是不合實驗規范的,做任何實驗大家都只能是同一個標準,不應該別人都閉嘴,或者不對嘴型有任何特殊要求,而唯獨我必須張著嘴。很顯然過去醫院對嘴型不作任何要求,是因為一般說來,張嘴閉嘴都無所謂。嚴格遵守實驗規程,是普通科技人員的基本常識,如果這都不懂,那簡直太不專業了。我不想批評,不想爭執,不想使她感到難堪,決定就照她的吩咐做。我對於腦電圖圖紙不懂,也不感興趣。我認為不必看腦電圖,我已經得出了自己的明確判斷。我想我回到道格拉斯醫院,把測試情況彙報給我的精神病醫生就是了。

      做完了實驗,我起身向她表示感謝並且道別。我注意到,她一直微笑著、在仔細地盯著我看,嘴里仍在說,你就是太緊張了。她很溫柔,而我心說,胸大無腦。

      我覺得她在盯著我仔細看時的樣子很奇怪,好像在觀察什麼特殊的現象。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照鏡子,赫然發現滿腦袋都是燒傷的疤痕,做腦電圖實驗要在頭部各處貼滿連接極片,顯然是由於電流過強,使皮膚淺表造成燒傷。幾天後,疤痕消失。

      凡爾登全科醫院的測試實際掩蓋了真實的情況,我把此事詳細告知了我的精神病醫生,他顯得很吃驚,要求我去道格拉斯醫院重做這一實驗,並說如果他錯了,他會承認並向我道歉。可是當我去道格拉斯醫院測試時,一位高大粗魯的女實驗員對我宣布的第一條紀律,就是我必須張著嘴進行測試。我知道情況發生了變化,應該說我的那位醫生原本是一位比較誠實的人,我判斷是有一位女人在背後唆使他背叛自己的良心。我不知道那個女人與負責實驗室而從不露面的女醫生又是什麼關係,她們是怎樣勾結的。然而嘴長在我身上,她們做她們的實驗,我做我的實驗,我高興閉就閉,她們叫我張,我再張。既然她們鐵了心要干此違法、犯罪的下流勾當,我跟她們還有什麼可說?

      道格拉斯醫院的腦電圖儀器牌子更新,更先進,增加有可調節的抗干擾功能,也就是可以把所有他們不懂、不了解、不感興趣、不想知道的腦電波,全部作為干擾雜波加以濾除。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但當我閉上嘴時,同樣會出現較強噪音,圖像也會隨之變化,實驗員會馬上命令我張開嘴巴。噪音遠不到轟鳴的程度,也沒有在我頭上留下明顯疤痕。

      在我去見我的醫生時,他說實驗結果來了,報告說正常,並且說我應該馬上開始接受治療。

      當初他不聽我的勸告,非要把我定為精神病,跟著又掩蓋實驗真相,這使我很不愉快,沒想到時至今日,西方心理學依舊這麼不長進,我走了。我本來是想一走了之的,為此我寫了封信給醫生,把佛洛依德、榮格和他統統臭罵一通。信發出后,我覺得氣是出了,可冷靜一想,覺得此事甚為蹊蹺,為什麼我偏偏會遇上這樣一位呆鳥醫生哪?我以為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是偶然的,我遇上他必有某種原因和目的,如此重大事件可能更有多重、多層、多維的目的,那麼究竟是何原因?是何目的哪?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命運的有意安排,是我應該考慮接受的特殊的神聖歷史使命?越深入思考,越覺得自己前面的做法不對頭,我根本犯不上跟醫生置氣,天賜良機,我要是一走了之,哪裡還有戲唱?我還是太缺乏修鍊,心浮氣躁,遇事不夠冷靜,險些誤了大事。於是我靜下心來,反覆、深入、周密思考。我想如果進入精神病人的圈子,可能會有很大危險,然而冒險犯難,本人在所不懼,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在此我想對於所有修行人說,真正的大能力永遠與你願意向社會承擔的責任和義務成正比,不親歷艱難開拓和辛苦耕耘,也就沒有收穫,你的修行不會有什麼大成就。要想打開你的心輪,你必須有基督大無畏的奉獻與犧牲精神。要敢於面對困難,面對挑戰。

      第二天,我重新提筆給醫生寫了封信,告訴他,我想通了,決定聽從他的建議,接受治療。我請他為我準備一份診斷證明,我說我會簽字,並把它交給政府。我決定這樣做,當然不認為自己真有病,也不會真吃他給的葯,只是虛與委蛇,因勢利導。打定主意要跟他們摽在一起,周旋下去。我相信天下事終歸有個了局。早早晚晚,總會有一天,雲開霧散,水落石出。我要想鹹魚翻身,就得把自己押寶,投入進去。一走了之,效果只會與兩年前一樣,對科學界絲毫沒有半點觸動,他們會照樣因循守舊、自以為是,一切都是白搭。

      用圍棋的術語來說,我是準備要跟他們「開劫」,不是魚死就是網破。

      那時是1999年夏,我打開了自己的心輪。

      發展個人能量場是我的既定方針,無論任何時候、無論遭遇任何困難都絕不會動搖。我根本不認為我有任何問題,我認為完全是某些人的心理學理論有問題,且問題非常嚴重。時間會說明一切,我就想看看,我最後究竟是變成個瘋子白痴;還是變成個天才、超人。我要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徹底打破西方傳統心理學奉為圭臬的百年魔咒。

      沒想到,被精神病也發財。雖然只是一點小小的經濟改善,但畢竟寬裕了許多。精神病人屬於殘疾人,可以從政府獲得一定的經濟補貼,這我以前並不知道。現在他們早就不承認我是精神病人了,但知道我身體的確在變化,需要休息和進行自我調理,所以我依然享有這一補貼。否則這麼多年,房租、物價、交通費不斷上漲,恐怕真是難以為繼。

     一年之後,2000年再次進行測試,仍舊是老規矩——張開嘴,仍舊是她們做她們的實驗,我做我的實驗。情況又變了,因為我身體的能量場增強了,時隔一年,同樣是這台儀器,抗干擾失靈,噪音明顯增強。當我閉上嘴時,那位蠢女人竟然粗暴地用手指撐開我的嘴巴,我頓時勃然大怒,質問她,沒有任何醫院規定說必須張著嘴做腦電圖實驗,為什麼你們偏要讓我張嘴?她說否則做出的圖紙醫生根本無法看,我告訴她,事實上,當初是我告訴醫生,我張嘴閉嘴會有不同的測試效果,否則你們根本也不知道有這種事。但是你作為專業技術人員起碼應該懂得,實驗標準必須是唯一的,實驗人員必須嚴格遵守統一的測試規范,忠實的記錄測試結果,不管做出的圖形有多麼離奇、醫生是否能看,誰也沒有權利擅自改動測試規程。如果明知故犯,就是有意造假,是欺騙,是犯罪。在她的眼裡,我就是一個精神病人,一個腦筋有問題的傻蛋,沒想到我居然能說出一番如此這般、堂而皇之的大道理。她如夢方醒、啞口無言,老老實實照我的吩咐,採用正常方式完成了全部實驗。

      可後來醫生仍就恬著臉說,腦電圖測試一切正常。

      我又被燒得滿頭疤痕,馬上去找我的醫生驗傷。他沒在,我讓另一位在場醫生作證,請秘書做記錄轉交給我的醫生。後來他說沒見到記錄,並叫來秘書作證說沒有此事。我出門等了一下,又轉回去詢問那位秘書,她問我是哪天?然後告訴我那時她真的不在,去休假了,應該是另外一人。我這才意識到的確不是她,原來我的老實醫生也跟我一樣,學會耍滑頭了。實際他是迴避與我討論這些問題。

      總體說,我是個老實本分的人,有時也比較滑頭,鬼主意特多。你既不仁,休怪我不義。

      言歸正傳,我當時作為精神病人,每月要見一回醫生,由醫生開藥,如果他親手交給我,我回家就全部扔掉,這些昂貴藥物被完全浪費,總比讓它們到我身體里礙事,搞破壞要強。如果他給我處方,讓我自己去藥店買,我就拿回家把處方存著。還有每兩周一次,要去接受護士的心理輔導,說輔導完全是扯淡,全都是我忽悠她們。就是榮格、佛洛依德也沒資格輔導我。如採用5分制,我只能勉強給榮格打1.5分,佛洛依德是1分。就他們那臭水平,敢說來輔導我?臉皮不要太厚!

      第一位護士是個法裔,天主教徒,她對我一見鍾情,一門心思就想著跟我談戀愛,本來她不是我那位醫生的助手,她是臨時被指定來輔導我的,我想這個安排也是醫院方面的一番好意,想要緩解我和醫院的關系,我知道護士都有很高的收入,而且她似乎還擁有家族資產,但是這種事我遇見過很多,從未想過當小白,被女人包養。也不想抱粗腿,給大戶人家當女婿。所以根本沒結果。她說她實在搞不懂,為什麼她心裡那麼喜歡我。我想她現在肯定早就弄明白了,她屬於超敏感 ( Highly sensitive Person (HSP) )——觸電。半年後她離開,換了位非裔的黑女人,穆斯林,這是我本來應該見的人,照舊是接茬兒聽我砍大山。

      我記得愚公說過,要砍山不止。聖經說,宇宙是上帝用嘴砍出來的。

      有一天我突然一本正經地對我的護士宣布,你要特別仔細和小心,要注意密切觀察自己生理和心理的種種變化。動物實驗明,我的精神病具有嚴重的傳染性,任何人與我接觸都具有潛在的危險她聽著覺得新鮮,咯咯直樂,她總說我這人特別幽默,不知道我又有什麼新名堂。

      我告訴她,大約半年多前,有一天我在聖勞倫斯河邊散步,走到一個有台階處坐下來一邊休息,一邊欣賞著遠處的風景,這時有一隻小貓從下面沿著高台階向我走來,它看上去很乾凈,也很漂亮,不像是流浪者,也就沒再注意它。開始它安安靜靜地走到我身邊趴下,過一會又爬到我身上趴著,又過一會爬到我肩膀上站著。我覺得這隻貓可是挺勇敢的,對它有了好感,後來它走下來還是安安靜靜地伏在我身邊。我起身向它道別後離開,它竟一直跟著我,我想它也許是無家可歸,只要它真的跟我走,我就收養它。

      就這樣我們生活在一起了。開始時我給它起名上尉,這是因為我覺得它挺勇敢。我自己從前在國內是PLA的上尉軍官,因為想要出國才申請退役了。我自認為是天生的軍人,勇敢無畏。看不起懦夫、膽小鬼,希望它能夠具有這種與我同樣的品質。

      我曾告訴過護士,我在加拿大唯一一次遭遇打劫的經歷。夜裡一點多鐘,我出門散步,從我當時的住所向西山區(Westmount)的公園走去。我在低著頭慢慢行走,突然一陣心悸,感覺到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活見鬼,我當時大為詫異,我以為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特殊體驗(實際我忘記了,5、6歲時我曾經有過相同的體驗,危險降臨的預感)。大約是腎上腺素起了作用,恐懼感馬上完全消失了。我開始警覺起來了。路兩側高大的樹木枝繁葉茂,照明顯得相當昏暗,街道上空空蕩蕩,只有前面三個人並肩一起向我走來。我繼續前行,看清楚是一個矮個的白人和兩個高個的黑人,我們彼此擦肩而過,注意到兩個黑人像是青少年,其中瘦高的黑人有張孩子臉,神色慌張。白人是成年,顯得沉穩老練。什麼事也沒發生我剛要鬆弛下來,後面有人突然命令我站住。原來他們剛才也在觀察我。我停步回頭看去,他們疾步走來,轉到我身前,擋住了我前行的道路。那個孩子臉的黑人木然地站在我側后兩步遠,看起來我絲毫不必擔心他。緊貼我的前胸是那個白人,在他的身后的那個黑人獰笑著向我亮出一把一尺長的尖刀——本地人常用的切菜刀。太不專業了,我認為他是虛張聲勢,根本不敢動手。這刀是能要人命的,除了瘋子,無冤無仇,誰敢輕易殺人?他一手持刀,另一手做出我學不來的手指捻鈔票的動作,問我有沒有錢?我回答,一分也沒有。白人問,你有沒有手錶?我拉開衣袖顯示我也沒戴表。賊都不甘心空手而回,不管什麼破爛兒,他們總希望撈點戰利品,否則一定會找你的晦氣。白人伸手要搜查我的衣袋,下意識的被我揮動左臂搪開,右手則隨時準備出擊,頓時將三人同時鎮住。我們互相對峙,誰也不想輕舉妄動,首先發難。敵強我弱要打就是你死我活,我絲毫不懷疑自己的爆發力,我必須一舉叫眼前這個白人立即退出戰鬥,然后才能騰出手來對付那個玩兵器的傢伙。決不能拖泥帶水,更不能心存僥倖,以為那個捉刀人真的不敢遽下毒手。我看他們一時不知所措,就保持著警覺,慢慢轉身離去,剛走幾步,突然一個閃念,我又回頭徑直向他們走去,我決定還是要去公園。三個人仍在原地發愣,我擺手示意他們讓路,那兩個擋路的傢夥同時退到路邊,我看都不看,就從他們身邊走過。走到遠處路燈黑暗的地方,我停下來回頭望去,兩個高個夾著一個個,肩並肩已經走遠了。

      我這人煞氣特別大,不怒而威,一般人不敢輕易冒犯我。我很少發怒,盛怒之下,就連在我身邊觀看的、最熟悉的朋友也會感到恐怖、可怕。

      我和上尉一直相處很好,他不愛洗澡,也不愛剪指甲,但是很聽話,叫洗就洗,叫剪就剪。不大喜歡玩具,不管什麼好東西,玩一會就膩,再也不玩了。只有我陪它玩,它才會興高采烈。

      有一件事我很長時間弄不明白,也不知從何時開始的,我注意到有好幾次,它本來好好在沙發上卧著,會突然像被什麼東西驚擾,站起身回頭仔細檢查自己的後背,然後又惴惴不安地重新趴下

      平時除了走動,它只喜歡卧在我的單人沙發上,再就是我的床。我每天睡覺之後,會把被子鋪開罩在床上,連枕頭一起蓋住,它上床喜歡卧在我蓋著被子的枕頭上。逐漸地它越來越頻繁地檢查後背,顯得焦慮不安,後來開始在沙發上急速轉著圈、追逐自己的後背,像是有什麼看不見的小家伙總在它背上調皮搗蛋。我開始想會不會是什麼虱子、跳蚤,我覺得不可能,它身上乾乾淨淨,絕對可以排除寄生類。搞不懂,我只好繼續保持觀察。

      有一天回家,我居然發現它正在跟我的被子做愛。

      這話又把我的護士逗樂了。她正聽得津津有味,偷著樂,沒有打斷我的意思。我告她,這是真事兒!

      它忙著做愛,雖然被我撞破,依舊不管不顧繼續操練,而且還很有章法。它的身子熱的像個小火爐,全身毛髮都像濕漉漉的,挺著它勃起的小弟弟,眯著眼睛,顯得十分陶醉、非常銷魂的樣子,嘴裡呼哧帶喘,大搖大擺,幹得不亦樂乎。它並沒有用自己的小弟弟頂什麼東西,只是在我的被子上緩緩地踩踏。的確很有章法,像老農耕地,一壟耕到頭,轉身再耕另一壟,整整齊齊,已經耕過的地,絕不在再耕,踩踏過的地方也絕不再踩。上帝呀!我終於明白了。它實際是在與我身體的能量做愛,或者說,是在從我的被子里吸收我身體輻射、發散、拋出的能量。

      這對我來說不難理解,所有動物同樣有自己的能量體,包括輪和經絡。談人體一般說,有七個最主要的輪,對應這七輪,據說動物有三輪,也就是七輪中的下三輪。人體並不止七輪,動物也不止三輪。很顯然這只貓每個爪子上各有一輪,它通過這些輪和它的經絡,即能量通道,將能量吸入自己體內。怪不得它總在追自己的後背,我的身體能量特別活躍,會在它的體內沿經絡,不斷開闢和擴展舊有的通道,尤其可能會在它的脊椎骨中猛烈發展,在某些輪的部位造成痛楚。即使無疼,也可能會因為感覺到有能量的活動,由於不能理解而使它感到莫名的恐慌。它像我一樣正在經歷著身體能量場的改造。

      它雖然是只公貓,不等於它是同性戀。就像不論男女,人體荷爾蒙有雄性、雌性。能量則有陰、有陽。它自然會提取自己所需要的能量。

      我對動物所知甚少,印象中禽類交配是通過踩踏,好像還可以用嘴啄,具體我不知道。現在看來,貓和其他動物也可通過踩踏等其他方式獲得性快感,相當於男女之間的相互撫摸,而性愛又與能量有關。我暈,科學家尚且不了解其中奧秘吧?

      我不記得是在誰的詩詞里讀到過,「天上仙人換眼神」,其中典故好像是出自佛經。意思是說,天上的神仙做愛只須暗送秋波,是用眼睛。在我的《愛力與性力》一文中提到,我曾親自在公共場所經歷過這種事兒,我和一個西人女子只是互相看了幾眼,她居然觸電高潮了,可惜我自己什麼反應也沒有,驚慌失措,逃之夭夭。  

      還有我們知道,聲音、氣味都可以具有性的吸引力。我可能舌頭最厲害。

      色聲香味觸法,歸根結底都是能量的互動。西方科學家、哲學家、心理學家總試圖將主觀與客觀完全割裂開來,可能嗎?

      精神病?憑什麼不許我們發展自己的能量場?我們要人權,要貓權,要個性解放,要探索,要自由!

      我說,用你們的話說,我屬於精神病人,因為我有某種幻覺,聲稱可以感覺到別人所感覺不到的能量。很顯然,我們現在又發現了一隻精神病貓,因為它也具有與我相同的幻覺,也可以感覺到有某種能量的存在。而它完全就是被我傳染的,它要是不來跟我一起生活,那會有這等事?現在我明白了,命運是有策劃有安排的,我太太是該趁早離開我,否則她勢必和我、也和這隻貓同樣下場——被精神病。聽天由命,往往是最明智的選擇;話說回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話也對。我現在哪敢隨隨便便就交女朋友,那不是害人嗎?給別人、也給自己找麻煩!我說,我這可是好心提醒您,像我們這樣面對面近距離進行談話,實際就有彼此能量場的直接接觸和能量交換,你可千萬不要一不留神也傳染上精神病噢。

      再看我的那位護士,已然陷入了沉思。

      我告訴她,我已經給我的貓改名叫凱文了。別人家貓,天一亮就會鬧著要往外跑,天黑后才回家,它不。它的膽量越來越小,無論白天黑夜,都不敢跟我出門,不知道它是怕什麼?好像現在出門,它(潛意識里)總能看見什麼妖魔鬼怪似的,嚇得渾身發抖。它變成了一隻宅貓,不再像是一位勇士了。

      後來每次輔導,護士都會關心地詢問凱文的情況,我總是如實彙報。實際我是在給護士、給醫生在上課,由上尉凱文主講,我當翻譯。凱文說,許多精神病人實際也就是跟它一樣,遭遇到一些學習過程中的困難。還有,對於全新的身體現象、全新的光怪陸離、變化莫測的內在環境,感到非常陌生和難以言狀的恐懼。再有就是,在它的夢裡有許多貓醫生、貓心理學家告訴它許多使它完全聽不懂,事後證明與它的真實經歷絲毫也不搭界、胡編亂造、似是而非的破理論、爛道理,更把它弄糊塗了。它後悔聽信了那些貓醫生、貓心理學家的一派胡言亂語,不敢真正相信自己的主人,沒有聽從主人的諄諄教誨,更不該在夢裡吃那些主人不讓吃的貓醫生開的葯。它犯了許多無法挽回的錯誤,一念之差,悔之晚矣,愧對主人的精心栽培。不過有關凱文所說貓醫生、貓心理學家的話,都是我自己胡亂瞎編的,我並沒有對護士說這些。

      我的確以為凱文的故事,應該對醫生、心理學家和科學家有所啟發。可惜當時沒有數碼錄像機。

      凱文的癥狀越來越嚴重,我幾次睡夢中醒來,發現它在屋內狂奔,邊跑邊不時回頭觀看它的后背,口中流出長長的唾液粘在鬍鬚上、拖在在空中飄舞。可憐的小傢伙,直到它精疲力竭,才會停下來休息。不過我似乎覺得它的表情並不像是驚慌,倒像很勇敢地在努力做一件工作,神情自若,甚至帶幾分莊嚴、神聖。奔跑也許自有奔跑的道理,或許能夠幫助它克服困難和重重阻力,將吸收、積存的能量有效地輸布全身。也許我真該對它刮目相看,我可能對它要求太嚴、太高了。它每天依舊性致勃勃、狂熱貪婪地做愛,一定要把我的床徹底耕作一遍。床是平原,枕頭處屬於丘陵(我的枕頭較高),丘陵不方便耕作,像沙發一樣,作為它休息和睡覺的保留地,它蠻有頭腦嘛!

      我擔心這樣下去可能造成惡性循環,它還能支持多久?適可而止吧!文武之道是一張一弛,它應該停下來休息一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它應該離開我,是時候了,它已經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也許我早該考慮讓它離開了。我專門去超市買了最好吃的貓食,為它舉行了一個了告別宴會。我告訴它,我非常愛它,但是它應該離開了。它已經從我這兒獲得了足夠的能量,我的能量也是我的一部分,而這部分的我,現在已經變成了它的一部分,這就意味著我與它同在、永遠不可分離。所以不必為眼前的分手而難過。我說,我了解它的困難,也相信它的勇氣。恐怖、焦慮皆是虛妄,困難只是暫時的,它已經付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離開會對它有所幫助,最終它的能體改造一定能夠獲得成功。它的軍銜仍然是上尉,它很有潛力,將來肯定可以作大將、作元帥,或者當總督、當總統。表面看,它現在似乎已經失敗了;其內在,焉知沒有取得巨大的成功。我祝它一切順利,步步高升。它本來就是上帝派來的,上帝肯定會對它的未來有很好的安排......

       我現在只要聽到貓叫,就會想起凱文。

       想念你,上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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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評論 評論 (4 個評論)

回復 oneweek 2011-7-14 21:49
這是我今年讀到最好的短篇小說
回復 楚狂流亞 2011-7-15 05:57
oneweek: 這是我今年讀到最好的短篇小說
小說?謝謝恭維。
回復 oneweek 2011-7-15 09:25
楚狂流亞: 小說?謝謝恭維。
如果是寫實的話, 那您是天才。
回復 楚狂流亞 2011-7-15 09:52
oneweek: 如果是寫實的話, 那您是天才。
實實在在的親身經歷,毫無虛飾誇張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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