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庫工地參觀記
在俺大約是4、5歲或者是5、6歲時,家鄉附近在修水庫。一天,姐姐領著我去工地玩,就是去參觀去了。
工地上人很多。自然是人海戰術。大壩已經成型了。姐姐領著我,到大壩上玩。他們好像並不干涉。
姐姐和我在大壩的頂部某個沒有人的地方坐著。
大壩是用土修成的。中間的部分用很紅的粘土修築。迎水面砌石塊。農民們把紅土用夯打實。俺當時自然不知道那叫什麼。好像是一塊石料做的,長方體型,周圍栓有幾根繩子。每人手提一根繩子。喊著號子,大家一起用力往上提,然後石塊落下。把紅土夯實。紅土層應當是防止滲漏的。外面的堆土就是普通的。
俺坐在大壩的上部。大壩的兩端各修有一條坡路。一條是拖拉機往上拉土的;而另一條是拖拉機空車下坡用的。
有沒有人用擔子挑土,我毫無印象里。
我看著拖拉機往大壩上拉土。人群就像一群螞蟻式的在忙碌。覺得很好玩。一台輪式拖拉機,後面掛了一個拖斗。上面裝滿了土。一個農民坐在土上。拖拉機費力地往上爬坡。
突然,拖斗離開了拖拉機,倒退地向坡下衝去。我往坡下一看,許多人在路上忙乎著。我頓時嚇傻了,正在發愣。拖斗沖了一段距離后,斜著離開了土路,衝進了路旁的水溝里。當後面的兩個輪子卡在水溝里后,兩個前輪騰空起來了。就在這時,坐在土上面的那個人,像被彈弓彈出來一樣,向下面飛去。就在這時,拖斗完全翻過去了,四個輪子朝天。
我被嚇得傻了,連喊姐姐都沒有。許多人跑向翻車的地方。一會兒功夫,幾個人扶著一個人出來了。應當是當時坐在拖鬥上面的那個人。看來他安全脫險了。眾人扶著他的胳膊,往遠處跑去。大概是胳膊摔斷了。
整個過程中,我一直坐在那裡,一動沒動。
坐在拖鬥上的那個人,如果他跳得早了,很可能被翻的拖斗砸在下面;如果跳得晚了,恐怕也很難逃得掉的。他在拖斗剛騰空而起的時刻,奮力跳了出去。俺當時心裡想:他太勇敢了。
拖拉機我好想看過,拖拉機和拖斗之間是用一個鋼連接件,用很粗的銷釘鎖住的。為什麼會突然分離,我根本不知道的。
至於後來發生的事情,我毫無印象了。只有這件事,我記得非常清楚的。由此看來,人的生物特性是:對涉及到性命攸關的事情,記憶深刻;而對其它的事的記憶,則不斷地刪除掉。
每當我看歷史書,說到朝廷徵集民工修築大型工程,我就想起來了那個水庫工地的情景。像隋煬帝徵調了大量的百姓去修大運河。那麼多的人集聚在一起。人類排泄的場所,一定是很簡陋的。更不會隨時隨地有清水用作清潔。加上古人不知道許多現代才具備的知識。所以,人群會經常發生傳染病,甚至大規模流行。
這對百姓而言是滅頂災難。
隋煬帝最後在面對軍事政變人時,還詢問他:「何罪至此?」文舉曰:「陛下遺棄宗廟,巡遊不息。外勤征討,內極奢淫,使丁壯盡於矢刃,女弱填於溝壑,死民喪業……。」女人和老弱去干苦役,最後疲憊加傳染病而死亡,埋於溝壑里。古人沒有機械設備,完全靠人力去完成浩大的過程,其艱難是可想而知的。古人有時候還在岩石上開挖。當時是沒有炸藥的。他們是如何辦的,我就不告訴你了。
我看到歷史上類似的描述時,就想起了水庫工地上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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