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是很神奇的東西,更多的時候,我記住的只是一些定格,像是電影場景。每當回憶時,我總會有種像是在看電影的錯覺,像是看自己演的老電影兒,細節是那麼真實,而有些卻似乎離得遠了,虛虛呼呼實實招招的,象進了嘴裡的棉花糖,覺得是甜,卻去的也快。
從北京回來有些時候了,幾個發小兒在我的記憶里慢慢的已經變成了電影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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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坊里,給我接風的烤鴨只剩下了幾根骨頭。阿眧坐在我的斜對面,輕輕的用手拿起了一塊楓糖蘋果,蘋果有點兒連刀。她拿了幾下都沒能分開,老李坐在一邊樂著說:"那兒不是有分好得嗎?跟它叫什麼勁兒呀。" 阿眧很快抬眼看了大家一圈,輕笑著說:「我這不是看著那塊兒大嘛。」 我笑了,阿眧亦然是那個嚴謹慎微的小家碧玉。
老柴和我閑聊著,聽說我沒吃過烤魚,便細細的給我講起了他們吃烤魚的經歷。我插嘴說不愛吃河魚時,老柴認真地問:「為什麼啊。」忽然間,那份認真地可愛讓我不知該怎麼回答了,我自顧自的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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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領著我順著天壇公園外牆走著,才發覺原來從天壇東門兒走到南門竟然是很遠。曄子在南門兒涮肉里等我和魚兒,見到曄子時,一點兒很久未見的生疏感竟讓我有些拘謹。曄子盤著頭髮,黑白呢的正裝很是合體,漂亮的臉上那幾分官場上的微笑讓我覺得有些陌生。席間,曄子抽空兒打發走了前來打招呼的同僚后,落座時,臉上閃現了一瞬間的沉寂,幾分寂落飛快消失在抬眼時的微笑里。那份寂落讓我覺得親近,那種只有兒時的才女才有的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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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群發小兒終於有機會約著出去玩了。班長打來了電話,說是已經到樓下了。我急急忙忙的下了樓,走到樓門口時,看到班長坐在駕駛座上,車門開著,手裡端著一個餐盒兒。看到我走來,臉上露出狡狤的一笑,「猜,我帶什麼來了?臭豆腐,想吃吧。」 我樂著接過餐盒,發現班長根本沒有那份軍人的正兒八經。
幾輛小車穿插在八達嶺高速上的巨型卡車之間,讓人緊張得早沒了睡意。到了延慶時,我被安排坐車裡等,說是以免外籍身份討嫌。安頓好了之後,一行人到了一家烤串兒店裡去吃宵夜。小麥在專心的玩兒著ipad遊戲。英麗對兒子小麥說:「別玩兒了,小麥。「 小麥低著頭說:「嗯,就在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小麥的頭依然低著。「小麥,不許再玩兒了。「 小麥依然沒抬頭。「小麥!" 英麗的聲音嚴肅了起來。小麥抬起頭,迅速的把ipad關上了。我看著英麗,覺得那一刻的英麗很像個學習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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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原本不長的時間裡,吃遍京城被魚兒安排成為我的主要日程。我按著魚兒的布置得路線匆匆的往車站走著,耳邊忽然有人叫我,遲疑了一秒后,我四顧看了看,路邊,老李正站在車邊兒上笑嘻嘻的看著我,那種有距離的熟悉讓我覺得親近。據老李講,北京最好吃的鹵煮只有他知道在哪裡。
才吃過了鹵煮不久,我們又坐在了韓國烤肉的桌旁。易兒把石鍋拌飯拌好后,分盛在小碗兒里發給我們。隔著烤肉的爐篦,篦子上的烤肉散發著特有的香味和熱氣。在熱氣中,坐在我對面的易兒把小碗兒遞了過來,「吃吧」 易兒臉上那柔和的笑容里,儼然一個幸福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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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回多倫多了,發小兒們最後聚在一起痛痛快快地打了幾個小時的牌。從南鑼鼓巷的四合院吃完樂夠之後,我們稀稀拉拉的拖延著走在衚衕里,我東張西望的看著街邊小店裡玲郎滿目的物件兒。一陣兒清脆的笑聲在我耳邊響起 「是不是還沒逛夠吶?沒事兒,我陪你。」 潔子的大眼睛眯眯著,好身材被一套齊膝裙裝包裹越顯苗條了,連她清爽的短髮都散發出了笑意。那份兒幹練靈活把細膩心思包裹的嚴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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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多倫多,坐在書房裡看著書架上的」老舍全集「我忽然的就出了神。說不出是什麼感受,明明是思緒萬千的,卻找不到個說法兒。
記得和戶主看第一部「非誠勿擾」的那段兒:」鄔桑離別了秦奮和笑笑二人,開車回家的路上,迎著夕陽哼著日本歌,忽然的,就流淚了,把車停在路邊哭了會兒,又繼續開著走了......「看完那段兒,我和戶主忽然沒了探討的慾望,兩人很久沒說話,也沒看對方,不知道怕看見對方,還是怕對方看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