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參加聚會,一個許久沒見的傢伙忽然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戴眼鏡兒了呢?」
近視是從上高中時開始的,記得上課時,黑板上的字兒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虛虛呼呼的,每次都要眯起眼睛才能看清楚上邊兒的字。慢慢的,眯眼看東西成了習慣,走在街上時,也會眯起眼睛看東西。
記得一次和老媽逛街,老媽數落著我越大越沒流兒,眯著眼睛看人真難看。我指天呼地的發誓是因為看不清,才會眯眼的。為了證明說的是實話,我指著迎面過來的一個人說:「看,哪個走過來的是個老頭吧,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記得老媽差異的瞥了我一眼,沒再數落下去。當那個人從我身邊走過時,豁然是一個稍稍上些歲數的婦人。我當時樂得象個失心瘋了,卻也奇怪老媽的笑點是不是太高了些。第二天,老媽帶我去查了視力,那是我的第一副眼鏡。其實很不喜歡戴眼鏡,壓得鼻子和耳朵很累,眼前還總會有個鏡框邊兒當眼前花兒,挺煩人的。那時候的眼鏡兒大部分的時間,總是躺在眼鏡盒裡,只有在看黑板,看電影兒時,才會拿出來戴一下。
在北京時,從沒覺得需要戴眼鏡,街邊兒的物件兒和人看著是虛的,而影像卻清晰的在腦子裡,似乎閉著眼睛也看的見。搬到了這裡后,剛開始也照例著不戴眼鏡兒出門,卻不知為什麼感到不安了。有次出門找地兒戴著眼鏡去了,心裡覺得有種從沒有過的踏實。打那兒以後,眼鏡兒就很少摘掉了。一次早上上班兒走的急,忙忙叨叨的趕上了火車。一路兒睡到到了辦公室,打開電腦時,一種久違的虛虛呼呼的感覺,忽然意識到,忘了帶眼鏡兒了,心裡竟也是閃過了一陣兒慌亂,暗想這眼鏡兒原來也是摘不得了。
忽然覺得自己的周圍很多人和物件兒,就像這眼鏡兒一樣,久了,就像是長在自己身上了,哪天忽然忘了沒了,竟是讓人少了些安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