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子是我的同學,和我一樣,獨生,白白胖胖的,從小兒個兒就不高。
我們兩家是鄰居,那時,我和剛子經常一起上下學。剛子從小兒身體不好,三天兩頭兒的鬧病。在學校里,我們兩個是出了名兒的病秧子。每次鬧感冒,我和剛子都會無一例外的同時在家歇著。一次,剛子病了,我去上學時,老師很是詫異的問道:「剛子病了,你怎麼沒有病呢?」 那是我第一次有點兒理解了什麼叫同病相憐。
剛子一直都有點兒虛胖,走路久了就會氣喘吁吁的。上學時,剛子最恨體育課,因為他從來沒有達過標,經常會被體育老師課後留下重新測驗。記得剛子曾經恨恨的一路踢著塊小石頭子兒回家,說那石頭子兒就是我們的體育老師。其實剛子很聰明,除了體育,其他每科基本上都是滿分兒。每次髮捲子,剛子重來不看成績,直接把卷子塞進書包,說是這種給小孩子的考試很無聊。每年評三好學生,剛子都會因為體育不及格當不成。開頭幾年他還哭鼻子,後來也就不在乎了。
記得一次下學路上,經過個建築工地的大坑。小孩子們都跳到裡面玩兒。剛子也費了好大勁兒下去了,後來,卻是爬不上來了。小孩子們都走後,我卻也是拉不動他的,只得跑去求救,後來,一個過路的大人幫忙,一邊數落著我們,一邊把剛子拉出了大坑。回家路上,剛子說我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以後一定會報答我的。
後來,大家分別去了不同的學校,剛子的學業一直是名列前茅的。大學后,去了家外企,事業上也是小有所成。前不久,剛子還娶了媳婦。那天,照例去同學會報到,見有人給我發了私信,說是剛子走了,出差時去了上海,一覺睡下去,就再沒醒來,留下了新婚不久的妻子和老爸老媽。
記得跟魚兒說過,以後,我也要「輕輕的揮一揮手,走了,不帶走一絲雲彩。」 每次,魚兒都會罵的。心裡忽然有點兒空落落的,想想雖然這命是借來的物件,卻終究也有了些利息,而利息也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