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是家裡的才子, 一個標準的琴棋書畫的全才,舞文弄墨的高手。小時候,最喜歡聽二叔講故事,經常是聽的聚精會神的。
二叔原本在外地電台當記者。記得一次在採訪外科手術現場時,自己的心臟病竟也是發作了,直接留在了那個醫院。我和老爸得信兒,連夜趕了去探望時,二叔玩笑著,說是在暈倒前的剎那,曾很是擔心會被直接抬到手術台上也挨一刀的。記得後來,問二叔是不是嚇的發了心臟病時,二叔指天發誓說不是。然後認真的解釋到,說是在攝影機取景框中看到的都是黑白的,沒覺得嚇人。到是病人胸腔被打開后,一股說不出來的味兒,夾雜著酒精和消毒水兒的味道,實在是讓人窒息。我嘿嘿的笑了兩聲,暗道那還是嚇的。
後來,二叔調回了北京,見的機會多了。每次,二叔都會給講點兒趣聞,從訓練小烏龜聽人指令......到千奇百怪偷運國寶出境的手法,個個讓人稱奇。記得二叔最神奇的經歷是在人民大會堂巧遇楊尚昆。那天,是個雨天兒,採訪結束后,二叔從過道兒里出來,眼看著到了門廳。這時,忽見從另一過道兒出來一行人等,走在中間的霍然是楊尚昆。二叔一隻手掏入包中取傘,手中雨傘尚未取出,不知怎的,已有幾個人到了身旁。一眨眼的工夫,人已然趴在了地上,一隻穿著大皮鞋的腳,踩在一邊兒臉上,手中的書包早已不知了去向,暈頭轉向的只看的見地上幾隻皮鞋。一會兒,聽一人說了一聲兒是記者,便又忽的一下,騰雲架霧般的被拉了起來,立在了地上。夾雜著一句對不起,扣好了的書包被塞回了手上。二叔低頭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抬頭兒時,門庭里已空無一人,依然是昏暗暗的,靜悄悄,只聽得見門外的嘩嘩的雨聲。
二叔退休后,偶爾去攝協聊天兒吹牛,更多的時間花在了攝影器材店。後來,還建了個博克,寫了些文章,好象其中幾篇還是廣為流傳,也算是半個網路紅人。一次逛攝影器材店
時,二叔照例拿出了招牌工具,店主一見,走上前來問道:"您老...該不就是XXXX吧。"二叔為此得意了很久。
上次回北京,見到二叔有些發福了,頭髮也灰白了不少。我上前抱著二叔,說了句:"二叔,想你了。"二叔的眼圈竟是紅了,忽然心中有些難過,二叔竟是老了,也變的多愁善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