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斗過蛐蛐兒,用根兒毛毛草在兩個蛐蛐兒中間挑唆著,很是招蛐蛐兒討厭。
最早的蛐蛐兒是大舅給逮的,那天在姥姥家,大舅下班兒后很神秘的把我叫到一邊兒,掏出個小紙筒兒,讓我猜是什麼。紙筒兒里的蛐蛐兒可能是嚇壞了,除了沙沙的爬來爬去的聲音,竟是沒有叫的。
後來,大舅找了個小罐子,裡邊墊了點土,還拿擀麵杖把土砸平整,因為這,被姥姥好一頓說,說是不知道臟凈。大舅小心翼翼的把紙筒兒的一頭兒打開,輕輕的撣了撣紙筒,一隻黑色的蛐蛐兒掉到了罐兒了。可能是新家的緣故,蛐蛐兒迅速的在小罐兒了轉了兩圈兒。很喜歡蛐蛐兒的翅膀兒,像是雕了花兒的烏木屏風,油光光的,還透亮。大舅告訴我,只有倆影兒的公的才會叫,仨影兒的母的是啞的。
二毛是大舅的發小兒,也養了只黑亮黑亮的,很漂亮蛐蛐兒。後來,大舅帶我去二毛家,說是要去比試一下。當把兩隻蛐蛐放到一起時,我立馬就分不出那只是那隻了,它們倆互相轉著圈爬來爬去的,二毛拿了一根毛毛兒草在一隻蛐蛐兒後面挑唆了一下,蛐蛐向前猛地一竄,另一隻立刻便沖了上來,咬在了一起。沒一會兒,一隻被便被摔出去得挺遠,然後,兩隻便開始在小罐兒里開始了你追我跑的遊戲。大舅笑出了聲兒,伸手把我們的蛐蛐兒抓了出來,放回了小罐兒,我們的贏了。當時心裡替蛐蛐兒難過,也許他們並不喜歡打架,卻是被人挑所著打給人看。
前些天陪小三兒外出如廁,一路上,聽著蛐蛐叫得份外的歡快,心裡很是開心,像是生生地偷了點兒夏天的感覺。想象著,一隻穿著燕尾服的蛐蛐兒神氣的站在石頭上,小指揮棒兒上下揮舞著,草叢裡,石頭堆中,不時地伸出幾個蛐蛐兒腦袋,仰著頭兒,張著嘴,放聲唱著遲來的秋天。一晃兒,沒幾天的工夫,蛐蛐兒們竟不再唱了,寂靜的像是秋天了,腦子的蛐蛐兒叫聲不斷,好像是曾經夢到的。
一下子,不是很明白,為什麼那麼多文人墨士為秋蟲傷感,其實短暫的美麗,卻往往會被記的更久,難道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