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笨平生最不喜歡道別,那種離別的傷感會沖淡對旅途的憧憬和幻想。臨行的那天,笨笨一個人坐著公共汽車到了機場,檢了票后,低著頭走向登機口。忽然,笨笨聽到身邊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你要去哪裡呢?」
「傑,你怎麼來了?」笨笨有點兒驚喜,有點兒傷感。
「我想送送你,我怕......」傑乾咽了一下口水,
「噢,你知道我很不喜歡道別的吧。"笨笨皺著眉頭看著傑,「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對不起「傑低下了頭,沒有看笨笨。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這時,廣播里傳來了登機通告,「我要走了。」笨笨說,轉身離開時,傑一把抓住了笨笨,把她拉回了自己的懷裡。笨笨把臉貼在傑的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要把傑的氣味刻在自己的腦子裡,然後猛地推開了傑,頭也不回的走進了登機口。
傑獃獃得站在人流來往的登機口前,像是被時間機器定住了一樣。許久,他回過了身,夢遊般的離開了機場,走回車裡,發現自己襯衫的胸前有一汪淚跡,涼冰冰的印在胸口。
傑啟動了車,開到了一個加油站,他徑直的走進售貨亭買了一盒香煙和打火機,走到加油站后的洗手間門前,顫抖著撕開香煙盒取出了一隻,點燃后深吸了一口。從不吸煙的他感到胃部一陣揪痛,火辣辣的,他猛地咳嗽了起來,咳得團縮的地上。
「嘿,夥計,你還好吧。」一個從衛生間里出來的人停下來問到,
「呵,謝謝,我沒事兒,嗆到了。」傑勉強的站直了身子,蒼白的笑了一下。
這時,一架波音飛機從加油站的屋頂飛了過去,巨大的噪音掩蓋了那個人的聲音,傑沒有聽見那個人又說了什麼,於是沖那人揮了揮手,把手中的香煙熄滅了,回到自己的車裡。傑森從車窗里看著遠去的飛機,輕輕地說了聲:「不要走,好嗎?」
......
若干年過去了,一天,傑聽到樓下妻子的喊聲:「傑,幫我把衣櫃頂層的衣服拿下來,我一會兒把可以捐的帶走。」
「好的。」傑應承著走到了衣帽間,伸手夠到了頂層的一摞衣服,一件襯衫隨著滾落到地上。傑彎腰把襯衫撿起,只見淡藍色的襯衫,胸口有一片水漬的印記,淡藍色在印記處稍稍的有些發白了。傑拿著襯衫呆坐在了條凳上......
忽然,一隻小手伸了過來,摸了摸傑的臉。「爸爸。」 傑低頭看見了女兒困惑的眼睛,發現淡藍襯衫的胸口處又多了幾滴水印。傑沖女兒笑了笑,把襯衫細心的放回了衣櫃的頂層,抱起了女兒,回手關上了衣帽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