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宏是個大大咧咧人,每天風風火火的。
一天早上到辦公室,我找不到自己的杯子了。同事說大宏昨天下班兒時,學小馬哥穿大衣,把杯子打碎了。不一會兒,大宏沖了進來,手裡拿著個新杯子,說是我的舊杯子該換了。第二天早上,我又找不到我的杯子了,同事說,大宏又學小馬哥了。後來,大宏對我說,其實杯子是應該天天換的,衛生。
魚兒開始忙了,上班忙工作,下班忙著陪「教授」。慢慢的,和大宏泡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了。每天都要上班的日子變得很枯燥,大宏和我開始想辦法。不知道大宏從哪兒弄來了一沓醫院的病假條,我用橡皮刻了個醫院的門診章, 然後,我和大宏開始泡病假出去玩兒了。記得大宏拍著我的肩膀,誇我在美院里沒白混。大宏和我約好,去嘗試一次背包旅行,就我們倆,從北京走到西藏。
後來,我搬到了加拿大。一次電話里,媽告訴我,大宏病了,和姥姥一樣,也是癌症。那次回北京,趕上大宏做手術。病房裡,大宏的老公,拉著大宏的手,對著還在麻醉中的大宏說:「你可不能比我先走啊,你要對我負責,誰讓你比我大的。」 後來大宏清醒了,跟我說咱們可能去不了西藏了。那是我長大后第一次在人前落淚。
前幾日,大宏從澳洲打來電話,說是終於可以給自己整形整得漂亮點兒了,然後樂得像個孩子。大宏常對我說,「別看你整天病病歪歪的,沒準兒活得比我們誰都長,看我,壯壯實實的,一感冒就肺炎,厲害吧。」
有的時候,我很感慨,一些看起來很強壯的東西其實真得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