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爺爺奶奶搬進這個大院時,爸爸和姑姑都還非常年輕。我們住的屋外有爺爺種的杏樹,香椿樹,我們的小外屋外面有一棵爺爺種的黑棗樹。 樹榦粗壯挺拔,像一個遮陽傘罩在我們的屋頂上。 可是它從來不結棗。
每每春天時, 它也像其他樹一樣, 結滿雖小卻美的小花。如果你看到那些小花, 你就知道什麼是滿枝椏。一陣小風吹來,小花的雨就會撲面而來。如果你是早上第一個起床出門的, 你就會走在花的地毯上。我記不清有多少次,夢想著有一天早上,滿樹的小花變成了滿樹的黑棗。大人們說這顆樹不會結果, 因為人們沒有給它嫁接上柿子枝。我總是半信半疑, 這麼好這麼多的花, 怎麼會不結果呢?我們不用給它施肥澆水, 可每年一到春天, 它就捧出滿枝滿椏的「驕傲」。
它成材嗎? 是的, 它很成材, 它美麗嗎? 它也很美麗。我搜腸刮肚地想給它找出個不結果的理由。直到我們的家搬走, 搬進樓房, 我告別了我門外的黑棗樹和對它深深的遺憾。
平安大街擴建,黑棗樹早就被砍了。那麼直而且粗壯的樹榦現在派上什麼用場了呢?像它曾經的「驕傲」 , 有沒有結果呢? 合情合理的事, 結果卻常常不在情理之中,或者根本就沒有結果。
來世, 我還會栽一棵黑棗樹在門口, 繼續為它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