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同學聚會,劉師長和她的老公國華都一定到場。今天晚了。正想著,劉師長風風火火地進來了,豹紋連衣裙子被汗貼在了微微發福的身上。「對不起,晚了,晚了,都因為回家換了一下衣服。」她的聲音依舊,我發現聲音是永遠不老的東東,如果你厭惡了你的情人的老臉,打電話聽聲音是個好辦法。「老同學,還那麼在意衣服?」「不是在意衣服,是因為摔了一個大馬趴,弄了一身泥。」「都多大歲數了,還沒事就摔大馬趴呀?」我們的話茬子跟的緊。 「國華說他到樓下了,我一著急,眼見都到了車跟前了,腳下一滑,直衝著車子摔了過去,還正好被我的幾個病人看見,人家過來扶,還一個勁地問,劉醫生摔著了沒有,我這個不好意思呀,哈哈哈……」「老公天天見,還用那麼著急?」不知道誰多嘴。這就是我們今天要說的劉師長。
劉師長是我的同宿舍的大學同學,地地道道的作(zuo 一聲)女。大學畢業后,分配在軍隊醫院,從拔正步,學敬軍禮開始,如今也是師級幹部了,被我們戲稱劉師長。作女和師長確實有點亂搭,可這麼說確實靠譜。
劉師長是內蒙古人,德德瑪的「美麗的草原我的家」是劉師長K歌的保留曲目。劉師長不是高頭大馬的內蒙人,上大學時屬於「小碼」的。一副近視鏡擋住了原本漂亮的眼睛,而劉師長臉上什麼也擋不住的是那個大奔兒頭,又亮又圓和「列寧同志」有一拼,人家劉師長從來一絲劉海兒都不留,因為那份自信。
劉師長重情義。上學時和瑞子住上下鋪,也是最要好的好姐妹。好到把交男友都耽誤了的那種。來了情緒,她們會把錢放在一起,買飯買零食不分彼此。然後,進入另一個階段,爭執,吵架,然後分錢。宿舍的人們都習以為常了,那天看到她們把錢罐子翻到,你一分我一分地分著鋼鏰兒,我們都知道錢快分完了,明天就會重新來過。吵架是生活這盤菜的調味劑,我就永遠不理解有人說:我們生活了一輩子,從來都沒有紅過臉。大學畢業,瑞和劉師長都分在了北京的醫院,只是劉師長進了部隊醫院,而瑞來到美國打拚。二十年來,發生了太多的事,瑞得了癌,苦苦地鬥爭了四年,還是走了。瑞的媽媽回到國內,聽說最近就住在劉師長的醫院裡,失去女兒的老人,明天就盼著見到劉師長,而拉著劉師長的手時,她只有流不完的淚。
作女嫁宅男也是種天作之合。她老公國華也是我們的同學,宅的不能再宅的純北京爺們兒,拿劉師長的話就是:每天我們家國華到家的時間,每天前後相差超不過二十分鐘。大學時劉師長和這宅男是在一個小組,但直到走出校門,他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是純的不能再純的同學關係。大學畢業兩年,他們分別忙著找對象,見面,約會,告別一個「對象」,又奔向下一個。直到有一天,宅男在家沒事翻看大學同學簿,突然對劉師長產生了「化學反應」,於是找到劉師長,敘同學之舊情,劉師長憑著那「一腦門」的智慧,一眼看出了「醉翁之意」,恰巧這時正是劉師長與其「對象」糾結之時,於是,師長果斷地了斷了那個「對象」,和宅男「合併同類項」。
至於劉師長和宅男的寶貝女兒,就要從今天吃飯時劉師長接到的一個簡訊說起。電話響了一聲,劉師長拿起電話,臉上露出笑容,「女兒的?」我問,「嗯,她說:『哈哈,我入黨了』。」 「你女兒很優秀呀!」「是,她有她的追求,我們不干涉」。劉師長唯一干涉女兒的是她的作息時間。因為女兒小時候身體不好,所以劉師長天天晚上像吹「熄燈號」一樣,10點整要求女兒上床睡覺。一直到上了醫學院,這個早睡的習慣,讓她的女兒成為醫學院「夜貓子」們中的另類。不知是因為受益於「熄燈號」的習慣還是他們的優秀基因,劉師長的女兒輕輕鬆鬆一路領先。
作女有時讓男人頭痛,也讓男人滿足,看看劉師長家的「宅男」不就很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