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朋友圈看到推薦的兩篇文章。
一篇是《經濟學人:西方民主病在哪兒?》,談到了民主的問題,比如說誤導了烏克蘭人民……
可是在我看來,這些問題存在,並不是「民主生了病」,因為本來就不應該指望民主能有什麼「優點」,它恰恰只是相對而言沒有專制的那些缺點。一句話概括,民主政體能解開對社會的桎梏,讓一個社會本身的品質、活力和能力更自由地發揮出來並更自由地享受自己的成果;而專制政體,即使理論上也試圖把這些全管起來(如果且不提統治者本身的私心和絕對權力產生腐蝕的話)。
所以「一旦民主成功」,只不過是「得以把一個社會的本性釋放出來」而已。通常民主社會對人的教育一定更符合人性,但是理論上符合人性其實意味一個民族的傳統文化在公民人格形成中占更大的「自然」影響而已。選擇民主,只不過得到了少受統治者誘導而更接受民間「人性」定義的影響而已。
如果這個民族的文化本身就是有問題的、過度自私的、懶惰混亂的、缺乏家庭責任感的,那自然不會因為民主了就忽然「天現祥瑞」,社會問題依舊是社會問題。
生存的本質是競爭,進化的本質是協作,一個國家好不好,就看它的社會協作能力,自身協作越好,對外就越有競爭能力。而社會協作能力在專制國家依賴統治者的賢明,在民主國家取決於公民普遍的公德水準。能尊重別人的利益就是尊重社會,能尊重和維護規則就是保護自己。而不懂得公德與規則是民主基石的「公民」,並沒有神仙來因為你的「民主」架構而賜予你更好的社會。
這不是民主的「病」,是你自己以為防止頭痛的葯可以治療腹瀉。如果你覺得你和你的小夥伴們都是需要有人管著才不會亂吃髒東西而拉肚子,你還是讓專制好好待你吧,這不丟人,真的……
如果刨開《西方民主病》對於「無團結體諒協作能力」的民族試圖迷戀民主的告誡,其實那篇文章剩下的邏輯就可以作以下概括:
「你知道嗎?自從我們村提倡自由戀愛以來,產生了追求效率低下、機會不均、結果不定、鐵哥們都多了競爭和吵架等等嚴重問題!你知道嗎,人家隔壁村一直是由村長賢明地統一調配全村的婦人,效率比你們高多了!」
可是對我來說,我這一生存在的意義就是自由地戀愛,我寧願擁抱我蹣跚而獨一無二的戀愛經歷,而不想要村長統一安排,哪怕他的安排在他眼裡是最好的(順便說一下,我不信任村長會給我安排他認為最好的)。
說到英明的村長,就要提一下另一篇,鳳凰網的妙文。其中一個有意思的說法:一黨專制有利於培養高瞻遠矚的職業政治家,而多黨輪替的民主制則只有討好選民的短視政客。
我們可以有現成的例子:新中國成立后,努力建設了重工業基礎體系,即使現在看來也是高瞻遠矚的正確決策。不過就是建立重工業體系過程中,是犧牲了至少兩代農民的利益,以限定極低農產品價格支援工業。問題在這裡:如果你是農民,你願意這樣被犧牲嗎?
要是廬山會議有基本的黨內民主精神,不把彭德懷搞倒,工業化會拖延幾年我不知道,但餓死於「自然災害」的人肯定少很多。我老家是成都平原最早的魚米之鄉,從古到今還沒聽說「自然災害」餓死過人,只有我黨玩出了奇迹,竟然餓得死人。不用我去翻資料了。
那些嚮往高瞻遠矚式政治的,有誰不介意成為餓死冤魂的,請舉手?
所以說高瞻遠矚不是不好,只是看你站在哪裡。不要想當然覺得自己一定是高瞻遠矚的受益者。
所以說要理解民主精神的核心,只有一個關鍵,就是「願意將心比心」,不是什麼投票選國家領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