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的夏日時光
司徒恭平
一生一世地走過來,每每想起兒時的經歷,似乎總是些最純真甜美的時刻。我的兒時,大多是在華北的一座平原小縣度過的。每當暑期來臨之前,都是極興奮的,期末考試一過,好日子也就開始了。白天有個把鐘頭就能把當天的作業完成了,接下來就是穿越五里莊稼地,去南沙河的歷險,捕魚捉蝦、跳水游泳,所到之處絕不會秋毫不犯,老鄉的瓜果就是我們的目標和戰利品。而一旦被抓到,還真有革命黨人大義凜然、慷慨赴死的勁頭,好在被捉到的時候極少,而且每次都有機會逃之夭夭的。
從架上新摘下來的西紅柿和黃瓜是最好吃的,其次就是沙地里挖出來的地瓜(學名白薯),豆角、茄子和柿子椒也都是很好吃的。當然最好吃的還是瓜園裡的西瓜,和果園裡的桃子、蘋果和葡萄了。但是要去瓜地和果園裡盤庚,還是要相當謹慎的,那樣的圖謀需要更多一些智慧和勇氣,而且需要良好的組織配合。通常是這樣實施的,一組人分別在果園周圍散布開來,由一處開始佯攻,故意造出很大的動靜來,吸引看林人,而且要給他馬上就能捉到人的錯覺,只要糾纏五分鐘左右,另外一邊便可從容得手。之後的戰利品是在快樂中分享的,期間還要邊吃邊爭先恐後地把歷險細節當故事講出來,幾乎每次的情節都會有些不同的。
連曹操都會走麥城,咱也有運氣不好的時候。有一次是前面一夥孩子剛做了壞事兒,我和另外一個小夥伴路過時被抓了替罪羊。看林人一手揪著我們一個人的耳朵,那真是叫揪得生疼啊,沒辦法我們只好使出了損招,我假裝不服的亂動,把看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小夥伴趁機將看林人兩隻腳的鞋帶兒系在了一起,之後同時發力,掙脫了揪耳朵的手,拚命跑出幾步,回頭就看到看林人一個趔趄便重重地摔倒在地。我們看著他開心地笑,耳朵卻還在疼著,紅腫著發燙。
晚飯後,天剛擦黑的時候,則是另外一項主要夏日活動:捉金蟬(俗稱知了猴),開始主要是拿著手電筒在樹下和樹榦上尋找,後來泛濫了,玉米地里就更多了。捉回來主要是食用,用鹽水浸泡之後油炸了,簡直是太香了!有時也玩兒,看著金蟬慢慢從金色的殼子里挺身而出,變成晶瑩剔透的嫩知了,然後看著翅膀慢慢地舒展開來,身體變硬變黑,最後便騰空飛去。變成成蟲的知了就不好吃了,但是可以切碎了餵雞。所以用粘面粘知了也是夏日快樂的玩兒法之一。
然而夏日一天中最享受的時刻,則是晚上睡覺前的吃西瓜。那時的西瓜個體很大,一般都在40斤左右,所以一家人賣瓜也就是半個瓜甚至半個瓜的一半兒就夠吃了。沙瓤的大西瓜,用涼涼的機井水浸泡過幾個小時之後,那是沁甜的。吃瓜的時候,男孩子都光著膀子,西瓜汁兒順著脖子和肚皮留下來,那真是一種幸福的享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