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他是在一個小畫廊里,那時我剛大學畢業,抖落滿腦子的數學模型英語單詞化學分子結構,想去追尋我青春年少時的夢------做個畫家。於是整天塗塗描描,三天兩頭約幾個人到郊外寫生,有空就往畫廊畫展畫院里跑,當然更是往一群不得志的所謂的畫家堆里鑽,是個典型的煞有介事浮想聯翩的文藝青年。那一年,我二十一歲。
他來自一個三流的美術學院,當時在一個公司做床上紡織品的設計,經常到敦煌或雲南採風,也混跡一些中小型展覽會,更多的時候,則是懶洋洋地到處走動。
從外表上看,他一點也不藝術:大眼睛,方下巴,濃密的黑髮,高大魁梧的體形,渾厚的男中音,還能狂飲----被閨蜜們戲稱為山東郎。可是,混熟了,才知道,他敏感多疑狂躁不安,行為處事全憑一時心血來潮,能暢遊長江,能引亢高歌,能揮筆作畫,卻從沒登過大雅之堂。
我想我們在一起時的最大樂趣是互相傷害大打出手:他笑我色弱,對色彩的把握總是迷糊不清,永遠只能塗塗素描,我則對他的床單設計嗤之以鼻,那些無聊的圖案毫無創意,最適合老娘們去畫。等我要出國的時候,我們已經很疏遠了一些時日了。鑒於他任何場合都遲到,我去了他家裡告別。他一聲不響,突然就紅了雙眼,推倒了畫架,踢翻了顏料,更撕了一堆牆上的習作,那種混亂的場景,以後無數次地出現在我的惡夢裡。作為回報,第二天在機場,一進侯機大廳,我沒有微笑沒有揮手沒有回頭,那個絕塵而去的背影,很多年都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去年回國在省里一個大型畫展上居然見到了他,我一時感慨萬千:人海茫茫,三番五次的邂逅,我們還是蠻有緣分的。只是昔日的翩翩少年,正無可救藥地向禿頭凸肚的中年男人奔去。他現在一個藝術中專教課,聽他閑散地道來那些素描,色彩,速寫(藝術學校的基礎課),我有恍如隔世之感。
前天收到他當年給我畫的一張頭像,突然明白了,我在他心裡一直就是個哀怨的人:皺著眉頭苦著臉,眼裡還有一絲不屑。多少年了,這個形象沒變過~~
他一生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而我從來就清楚我的目標,可我們異曲同工殊途同歸,都是一無所有一事無成,在藝術上在愛情上!
藝術、愛情就是我的生命,
我熱愛著生活,渴望著幸福。
無論在何時,我永遠把熱誠送給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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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太陽: 糖月亮堂姐,表老用「成功」的一般定義去衡量人生,藝術,更不可能去衡量愛情。這些柔軟的東西都是個人的一種體驗,經歷和品嘗。只要在當時喜歡了陶醉了,成功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