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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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壇六夢之二

作者：瀑川於 2022-4-28 23:44 發表於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小說|通用分類:原創文學

華壇六夢之二（王克斌，20選自作者文集《漁舟唱晚》2011年11月）

第二回 信仰自由到中國，上帝顯聖來祝賀

人們有了出版言論自由一個月後，國事照常，民心歡暢。各民間電視台、報紙、廣播如雨後春筍，爭妍鬥豔。以報道真實、及時為標準，一改人民日報「假話一大堆，出口是繁榮」的假大空作風。並為不同的興趣愛好設置多種多樣的節目專欄，增加了24小時天氣預報，成立了CCNN電視消息台。一掃黨辦電視台吹捧吃喝、享受、炒作和做發財夢的荒誕欄目。

老孟暗自慶幸，俺老孟努力了多半輩子，終於做了件好事。他呷了口哥倫比亞星八渴咖啡，蘸著伊朗鱘魚牌魚子醬，吃了一塊比利時蓋蓮牌巧克力。

他正在考慮下一步運作的時候，公安部長老關騎著一輛雅馬哈雙輪驅動噴氣摩托，送來紅色告急：「孟總，監獄人滿為患，需調撥50億美元用於監獄擴建，徵調62.5萬名看守。」老孟問道：「太平年間，何來如諸多囚犯？」老關對曰：「近來地下教會猖狂，光是來自歐美的傳教士就有5萬之多。按照上屆中央宗教政策，地下傳教信教者抓無赦。」老孟反問：「如果有10億人參加，整個中土豈不成了大獄，你老關如何關得過來？」

老關面帶慚色：「似此如之奈何？」老孟說：「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收不如放，堵不如疏。民國前，大禹他爹就因為圍堵治洪不力，掉了腦袋。爾等焉敢造次，重蹈覆轍。化地下為地上，四兩撥千斤，順流而解。給百姓信仰自由，宗教自由，既省錢，又省力，上上下下，豈不快哉。再說可以把監獄改成鄉村旅館，交給劉勞根同志經營，變廢為寶，提高GDP。」老關恍然大悟：「前朝規定作何處理？」老孟曰：「可交與故宮博物院妥善封存保管。」

次日，老孟、老關聯合招開中外記者招待會，宣布了政府關於宗教信仰的全新政策，釋放所有被囚禁的中外犯人，象徵性頒發撫恤金，中國籍的犯人每人5毛，外籍犯人兩個Quarter。退賠錢數雖然不多，但人們獲得了信仰自由，可以自由自在地選擇宗教和教會，不必偷偷摸摸地在煤油燈和手電筒下小聲朗讀聖經了。被制約了幾千年代中國人終於可以心安理得地篤信上帝，扔掉了馬克思無神論的精神枷鎖，獲得解放。全國燃鞭放炮，慶祝宗教自由的來到。

沒想到中國的創舉驚動了上帝。當初，以色列人靠上帝的幫助和保佑，跨過了斷流的紅海，離開了埃及。如今，中國人自覺地砸碎了達旦意識形態的精神桎梏，皈依正果。其偉大意義不亞於出埃及記。於是上帝欲藉此機會，重顯神靈，以振教威。

上帝通過第八種相互作用，通知梵蒂岡的教皇，烏爾班9世。一周後到北京上空顯聖，要萬民朝拜，禮樂伺候。屆時不得殺生，不放煙火。教皇誠惶誠恐，不敢耽誤。連忙起床下地，穿上拖鞋和聖袍，戴上花鏡，給北京的孟總書記發了個官方郵貼，蓋上公章，讓老孟早做準備。

老孟關機前在Gmail里發現了這則重要的信息，受寵若驚，驅散睡意。馬上撥通5個常委的紅色會議視頻電話，一級一級，層層落實。上帝上次顯聖是在西奈山，通過摩西向以色列人頒發了十戒。這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今天，這個偉大的榮譽落到我們中國人的頭上，這種榮譽比GDP世界第一還要偉大1萬倍。準備工作必須十全十美，不許絲毫大意，違令者斬。屆時將把來訪的梵蒂岡教皇和神職人員全部安置在故宮的養心殿和太和殿，配備電話、衛星電視和互聯網，取消任何干擾信號和防火牆，不許監聽。

一周后，星期天上午，全中國鼓樂齊鳴，歡天喜地。所有的中樂、西樂、管樂、弦樂、打擊樂，包括京胡、月琴、三弦、大管、嗩吶，一起出動。到處都能聽到集體朗誦，唱讚美詩的歌聲。各專業文藝團體身穿禮服，項系花環，高唱讚歌，「奇異的恩典、平靜的夜晚、祝你平安」。長安街中間用各種鮮花名草擺成兩個大字「WELCOME GOD！」天安門廣場集中了1024（2的10次方）架管風琴，中央樂團的李德龍擔任首席指揮，長影的尹聖山、上影的陳川喜、以及女音樂家鄭小瑩擔任副指揮，到處洋溢著歡快雄壯的旋律：「334554321123322--，334554321123211--，223123431234321125, 33455432112321—」

全中國沉浸在世界上前所未有的熱烈的海洋里，比文革時的語錄歌忠字舞隆重百倍。美國的CBS和NBC由已經退休的坦－挼特和童牧－布儒蔻親自帶隊，英國的BBC、俄國的塔斯社、法國的法新社、德國的安莎社以及日本的株式會社都派來百人記者團，觀光採訪，再線轉播這一重大事件。

天安門對面樹立起對角線為1000英寸的LCD平板彩色電視。在上午十點的黃金時間，全國人民舉目高望，965萬平米的國土上空金光四射，如火龍漫舞。忽然一片寂靜，從金光的中心傳出上帝威嚴鄭重的聲音。上帝說的是萬能子母語，他可以根據不同的民族、人種，讓人聽到各自使用的第一語言。不需翻譯，不用任何電子轉換器。中國人聽到的是漢語，美國人聽到的是美式英語，德國人聽到的是德意志語，猶太人聽到的是希伯來語，伊朗人聽到的是波斯語，巴基斯坦聽到的是烏爾杜語，利比亞人聽到的是伊斯蘭語，難盡其詳。全世界的各個角落都見證了這個光輝神聖的時刻，為14億中國人的皈依而感到驕傲。

上帝宣布：我是你們的神，曾將以色列從埃及地為奴之家領出來的神。除了我以外，你們不可有別的神。馬KS和毛ZD都不是神，他們是撒旦派來的孽障。你們不可妄稱你神的名，因為妄稱神名的，我必不以他為無罪。我是主管萬物，主管所有宗教的神，是你們唯一敬畏和朝拜的神。你們但必須尊奉我這個唯一至高無上的神。」

接著是發自整個地球的雷鳴般的掌聲。「哈雷路亞！哈雷路亞！」「阿-門---！」上帝接著說：「2010年前，我委派了聖子來點撥人類的謎團，他為了給你們贖罪，犧牲了肉身。誰想到在以後的時間裡，人類讓邪惡取代了正義，讓黑暗取代了光明，相互廝殺，相互傾扎，製造了各種殺傷武器，包括WMD型的原子彈、氫彈，自毀同類，自毀世界。你們違背了我的教旨，誤入了達旦設計的怪圈。你們必須要從歧途中走出來，否則世界就會毀滅。

「在我創造的萬物中，人類是最聰明的，但也是最貪婪的。獅子老虎雖然兇惡，但吃完飯後，他們就會老老實實地休息。飢餓以後，再去捕食。你們人類有了一萬，就要想著10萬，有了十萬，又想著百萬，億萬。每個人都恨不得把全世界的錢財都裝進自己的口袋。貪婪是萬惡之源，驕奢是萬惡之首，你們要警惕。財富的過度集中就意味著更多的人會陷於貧困與飢餓。人類應當學會憐憫、互助、博愛，財富和物質享受不是終極的幸福。人人快樂，你才會快樂。你們應當學習960年前的北宋哲人范仲淹的模範事迹，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上帝繼續說：「人類的另一個缺點就是自作聰明。自以為有個聰慧的頭腦，就可以認知事物的一切機理。不錯，你們的確取得了不小的成績，往小的說，你們了解了原子的核以及各種基本粒子，往大了說你們測到了宇宙的運動，黑洞以及新星的爆發。但是你們的知識比起世界的龐大複雜，還只是皮毛。我在創世時總共設計了16種相互作用，按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分陽八種，陰八種，一實一虛。你們剛剛知道了陽八種中的四種作用，即引力作用、電磁作用、強作用和弱作用。至今，你們還沒發現第五中作用。我的第八種作用可以建立神、人世和陰間的相互聯繫，這種作用只有我，萬物的神才能掌握。我不反對科學研究，但是不要花許多的財力物力，不要耗費許多的能源去建立超大型加速器。你們就是把地球上所有的財力、物力用來建立一台最大的帶電粒子加速器，也還是停留在在小兒的水平。人類還有三分之二基本生活沒有保障，貧窮潦倒，水深火熱，一個建造大型加速器的費用可以讓幾千萬人吃飽肚子。你們也不要再製作大型的天體望遠鏡，不要探測火星，這是浪費。除了地球，你們無處可居。節省資源，讓更多的同類過上好的日子。你們要保護環境，維持生態平衡，延長地球的壽命。這才是積德行善，這才是最偉大的科學。

「當初我為以色列人制定了十戒，可惜他們沒有遵從，居然殺害了聖子耶穌。我懲罰了他們，讓他們失去家園，四處避難。今天，我為你們頒布八戒，因為你們中國人喜歡八，八就是發。我把石牌交與孟民主先生，他就是中國的亞伯拉罕，中國的摩西。讓他為你們祈禱，為你們宣讀吧。你們要記住今天，我在1000年之內，不會再來顯聖，願你們潔身自愛，好自為之。」忽然，天空的金光由近及遠，逐漸收緊，化作一顆金星，緩緩移去。88秒后，天空重現藍色，陽光普照，萬民歡悅。

眾人被神威籠罩，誠惶誠恐，朝上帝跪拜。這時，一塊石板不翼而來，直飛到天安門城樓上孟總書記的手中。上邊寫著八行字，用的字體是秦朝的小篆。老孟對著麥克風，剛要朗讀，可恨小學文憑，兩眼一抹黑。只好把張總理叫了過來，通知清華大學的辜校長馬上到此宣讀。老張說：「幹嗎不叫北大中文系的孔愛毛教授，此人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又與孔聖沾親帶故。」老孟說：「孔某貌似龐統，面目可憎，口若彌衡，不乾不淨。萬一來上幾個『媽的B』，豈不褻瀆神明，你我均有不查之罪。張公有所不知，前有台首宋初雨來訪，清華校長誤讀小篆。為了雪恥，專攻篆體。雖出身理工，但治學嚴謹，才華橫溢，已成華夏執小篆牛耳者。此事非他莫屬。」

辜校長受寵若驚，不敢耽誤，親自開著奧迪A8 ，速度表指針往右打進紅區，時速150英里每小時。四輪幾乎飛離地表，15分鐘便來到城樓之上。沐浴更衣，焚香灑酒，對天八拜，宣讀八戒。

第一條：不可為自己雕刻偶像搞個人和黨派崇拜，人間沒有萬歲。

第二條：當孝敬父母，關心幼兒。

第三條：不可殺人與姦淫。

第四條：不可強拆民宅，不可強佔民田。

第五條：不可偷盜嫖娼，不可吸毒。

第六條：不可作假證陷害人，尤其不可誣陷好人。

第七條，不可製作假煙，假酒，假藥和食品摻假。

第八條：不可買官賣官貪污受賄。

有了宗教自由和上帝制定的八戒，全國如換新天，人心向上，人心向善，各個自律，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人們開始讀聖經、唱聖歌，交流見證，用上帝的教導約束言行。人人自覺，用不著政府三令五申。飯館不再使用地溝油，奶粉里不再添加三聚氰胺，白酒里不再加進DD 喂，松花蛋不再混進土豆，養豬不再用瘦肉精，包子餡里不再用碎紙板，種韭菜的不噴孔雀綠，腌鴨蛋的不用蘇丹紅，老人被救后不再反咬一口，司機撞人也不再碾上三遭，男性看病不再化驗卵巢瘤，女性看病不再檢查前列腺，減少了病人的費用。中國人獲得了道德的回歸。老孟受到了上帝的表彰，決心把體制改革進一步實施落實。讓國家一步步走上正軌，作名副其實的亞伯拉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