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川

https://big5.backchina.com/?286382

展望中國的政治改革

作者：瀑川於 2022-2-16 07:36 發表於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雜文|通用分類:熱點雜談|已有3評論

展望中國的政治改革（6-12-2012，選自作者文集《雁陣驚寒》）

美利堅合眾國只有200多年的歷史，按說正在女大18變的年齡段，不斷地革新，不斷地變化。可是來美國后的30多年裡，沒見他們搞過一次鬥私批修的靈魂運動，沒聽過一個把什麼進行到底的革命口號，沒試過一塊石頭讓一些人先富起來，也沒提出過三個代表和科學發展觀。但是美國搞得不錯，四年一選總統，六年一選參議員，兩黨爭來吵去。儘管會遇到經濟危機，但老百姓的利益受到保護，生產力逐步發展。這個國家像京劇里的長靠武生，走著方步，亮起靴底，透著穩健剛毅。

反過來，再看看我們那個有著幾千年歷史的古國，本應當龍鍾老態，從容不惑。然而她卻像一個裝嫩的女人，今天拉個雙眼皮，明天隆個高鼻樑，後天去掉臉上的幾個雀斑。上月染頭金絲髮，下月換副處女膜。無奈，容顏越改越難看，就連原先愛過她的小夥子們也都找個借口到美國避難去了。

血雨腥風式的改朝換代且不必說，從公元前漢文帝的削藩到中世紀的王安石變法，從西方文藝復興時期的萬曆新政到鴉片戰爭后的君主立憲，直到廢除帝制的辛亥革命，中國的改革幾乎沒有停止過，然而也從來沒有成功過。改革失敗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改革往往會傷害到當權者的利益，而當權者又有絕對的權力予以扼殺。

作為一個40后，在共產黨高舉的紅旗下長大，親歷過的那些事，說好聽了是變革，說難聽了是折騰。一個接著一個，讓人眼花繚亂，跟不上趟，但是越折騰越不消停，越折騰日子越貧窮。先是沒收地主土地，分給農民。接著搞公私合營，把資本家的財產吞為國有。經過一次資產階級思想的大清理，反右鬥爭，之後，又搞起了大躍進人民公社。把農民剛拿到手的土地又收歸集體，把鍋碗瓢勺拋進火爐里回煉成鋼渣。折騰的結果是，在沒有旱澇的年景下，中國人進入了三年「自然」災害，餓死了說不清到底幾千萬的人民。

災害剛過，又搞起了四清，四清沒完，又發動了耗時10年的文化革命。學生停課，工廠停工，走資派掛牌子遊街，科學家被關進牛棚。直到唐山地震，死了說不清幾十萬的百姓，偉大領袖在孤獨中壽終駕崩。按林副主席的說法，文革導致國民經濟停滯不前，科學教育青黃不接。7億人里有1億人挨整，不知有多少人喪生。

西方紅，太陽升，中國又出了鄧小平。他為子女們謀幸福，成了紅二代的大救星。鄧小平鼓勵黑貓白貓一起來，利用資源、環境和廉價的人力搞起了改革開放，讓一部分人，主要是權貴子弟，先富起來，實施了文革后的經濟改革。朱鎔基借口長痛不如短痛關閉倒賣了國有工廠，大批工人下崗。這些工人糊裡糊塗地被江朱們戲弄了一回，江朱鄧李的後人套走了耀眼的財富，這些工人還得承受被強姦后的各種痛苦。這就是改革，這就是中國式的改革，這就是把國家財產貼上私有標籤的改革，這就是讓老百姓丟掉飯碗的改革。

客觀地說，三十年的改革開放還是取得了豐碩的成果，最突出的就是中國的經濟崛起，GDP從1978年3524億元上升到2011年的458217億元，提高了100多倍。公路和鐵路的長度進入世界先進之列，萬丈高樓平地而起，私人汽車正在逐步普及。這些成就有目共睹。然而這種改革基本上只是經濟上的，發揮了土地和加工業的優勢。在政治上還是鄧副主席的四個堅持，後來又提高到吳委員長的六個不搞。

當初毛澤東在大躍進時提出過兩條腿走路的口號，意思是土洋結合。本來改革也應當是兩條腿走路的工程，結果政改這條腿沒有邁開，其結果是畸形的改革，出現了許多過去沒有過的社會現象。最突出的就是黨的高級領導人的子女利用職權和關係率先富裕起來，少數人分走了應當屬於人民的蛋糕。接著是領導幹部的貪污腐化，不法商人的層層賄賂，整個官場和商界蚊蠅群集，昏暗齷齪。老百姓面對高房價、高學費、高醫療，擔心著空氣和飲水的純度，擔心著地溝油和假酒假藥的危害，造成了無法解決的社會問題。改革進入了誤區，其主要原因就是只改經濟，不改政治。

也許有人說政治改革也在悄悄地推行，制度在逐漸地變化。其實在本質上沒有任何改進。只不過把原來毛澤東時代的一個萬歲爺換成了由9個千歲爺組成的常委。如果說中國有了民主也是這9個人的民主。這9個人每人身上掛著一副免死牌，不管有什麼過錯，法律也碰不到它們的頭上。帝制時只有一個皇家，現在可稱作皇家的不下幾10 個。這些達官顯貴的家族像吸血鬼一樣吸吮國家的鮮血。江澤民的兒子可以在官場，商界，學術界自由自在地駛騁。李鵬的兒子想要錢了就當個老總，想要權了就當個煤炭大省的巡撫。另一個兒子斂財犯法，還可以到新加坡逃之夭夭，享受榮華富貴。這些都是中國封建守舊的政體的必然結果。

也有人說，黨的幹部已經從原來的終身制換成了任期制，似乎也對。江澤民不是把權力戀戀不捨地交給了胡錦濤，但是他人退心未退，他像一個幽靈在台前幕後遊盪著，他不是領導人，但是人大開會時他還要坐到中間。他還四處活動，題詞巡視，唯恐天下不亂。他的家人也因他而貴，有錢有勢。這種任期制只不過是一種形式，在江澤民眼中，毫無意義。換屆越多，爺爺越多。

三十年前，在文革的懸崖勒住韁繩后，人們意識到「不改，死路一條。」在鄧副主席的黑白貓論暢行30年後，人們又感覺到：「改了，一條死路。」原因只有一個，一個沒有政治制度保障的經濟改革一定會誤入歧途。因為掌權的一撥人不受法律的制約，因為掌權的一撥人自私自利，因為掌權的一撥人近水樓台先得月，公飽私囊。他們富起來了，富得流油，可是老百姓們還得成天擔憂害怕，入不敷出。

中國要想從這條歧路走出來，必須經過政治改革，必須去掉一個凌駕萬物的政黨，必須實施民主選舉，必須動用法律的戒尺，不管你是多大的官，只要你侵犯了百姓的利益，就把你舉報法辦，關進監獄。這麼一個脫胎換骨的改造要完全放到共產黨的肩上，的確有點強人所難。我幹得好好的，我的子女在官場和商場正有一個美好的未來，我在衣食住行方面享受著國家特等的津貼，你想一句話就讓我把全部利益都交出來，沒門。老實說，一下子失掉這麼好的肥差，換成你我，也會耿耿於懷。靠一個專制多年得心應手的黨來把自己做掉，Hopeless!

上高中時我喜歡過化學，因此我想，如果中國和美國之間發生一次離子交換反應，後果如何？把中國的政治局和國務院的官員們調去管理美國，把歐巴馬領導的班子置換到中國。在美國這邊，嘗慣了民主的選民們見到這些黨政官員營私舞弊，貪贓枉法，一定會寫信給國會代表，要求議員們採取行動。另一方面，他們會罷工、罷課，上街遊行，上電視，上報紙，直到把貪官們繩之以法，驅逐出境。

在中國這邊，被大官嚇慣了的百姓見到這些大鼻子出門坐地鐵，擠公交，住民房，吃小店，很可能會說：「這幾個孫子還他媽是官哪，沒一點派。小樣，我才不聽丫的哪。有本事你公布財產去。」至於那些皇親國舅失去了靠權、錢運作的空間，再也不能占國家的好處，於是鼓動軍隊里的將門之後，把火箭筒，迫擊炮架到國務院的四周，空軍的飛機在上邊轉來轉去，拉著一副長幅標語：「歐巴馬，滾回去！」譬如刮痧，在美國用於兒童是孽待，在中國則是疼愛有加。

中國也好，美國也好，他們的制度都已實行多年，他們的人民也都被訓教得適應各自的國體，因此，讓美國改制難，讓中國改制也難。中國的政改的阻力，不光來自執政黨，也來自她的人民，她的官員，她的將軍，她的商界大亨們。一個延續了幾千年的古國，封建意識深深地溶進民眾的血液。即使共產黨真的有朝一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把魏電工、王丹、吾爾兄弟、盲人律師、劉賓雁、王若望、劉曉波、方勵之等各路精英請回中國，主持政務，說不定他們又會經過幾次路線鬥爭，發明一個什麼新的專政。同理，習近平既做不了華盛頓，也當不成蔣經國。因為中國還沒有這樣的種子和土壤。請不要怪他個人。

炎黃子孫的血液里比西方多了幾分聰明，也多了幾分自私。在被壓迫的時候，他們對封建制度仇恨得咬牙切齒，發誓要用鐮刀砍掉舊世界，斧頭劈出新乾坤。然而，那幾個狂人一旦翻身解放，卻又馬上躋身為新的壓迫者之列，而且比他們的前任壓迫得還要兇狠。這就是歷史，這就是翻來覆去的重複史。中國改革家的最終目的就是帶領人民明智地走出這個螺旋式的惡性循環，然後，扔掉壓迫者的王冠，甘願做人民的奴僕與傭人，開啟一個新的紀元。

茫茫長夜欲何之，銀漢低垂曙尚遲。悲觀地說，中國的政改還處於可望而不可即的初級階段，或許這正是毛澤東和共產黨的成功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