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患,魔患,混為一談

衛生部長陳竺昨天在博鰲回應哈爾濱一醫院的患者殺醫案稱，那是犯罪，不是醫患關係問題，醫患關係基本面是好的。相信所有人都認同殺人是犯罪,但絕大多數民眾對中國現有的醫患關係都是持否定態度的. 這一點可以從近60%的受訪網民同情殺醫犯看出來. 同樣是殺人,葯家鑫案94.5%的網民贊成用死刑. 你可以說殺人者是極少數,但對多數網民的觀點不能置若罔聞. 在住房,教育,醫療這新的三座大山裡,醫療是最無奈的一個. 錢少可以住小房,可以選擇不同的教育途徑. 人一生病只有醫院這一條路. 遇到只認錢不認人的醫生們,說苛醫惡如魔,如一點都不誇張.

在談及醫療改革時，陳竺說「優質醫療資源不是一天能夠長出來的，需要過程」. 拜託了,中國醫療現在的問題不是資源不夠,而是醫院為了賺錢而極大地浪費資源. 一個感冒病人,醫生不管是不是病毒引起的，先把抗菌素連針帶葯一起上,再吊上生理鹽水,最後留院觀察幾天. 總之不到你消費幾千不撒手. 一個普通高血壓病人,進去就讓你做B超,之後在做全身CT,最後再加上核磁共震. 美其名曰看看損傷. 高血壓傷心傷肝不是路人皆知嗎? 還要核磁共震才能做結論? 對那些無葯可治的臨終病人,無視病人和家人的意願,強制插管維持生命,把病人當成收銀機. 小民們一輩子省吃儉用,略有積蓄,一不小心就被醫院搞到家破人亡. 世界上給醫生定指標兜售醫藥檢查的,除了中國可能沒有第二個. 把一個好端端的白衣天使行業,硬是逼成了對病人智取生辰綱的草寇了. 

一百多年前,中國也有一個高回報高風險的行業,叫鹽業. 清末民初,朝庭收不上了稅,只好把本來不值錢的鹽作為籌碼,向百姓變相收稅. 設立鹽業專賣局,層層加碼,把鹽價盤成了銀價,有些地方直接把鹽當成硬通貨了. 一些鹽官們也在為國家增加稅收的同時趁勢自己也肥一把. 一個草莽青年,不滿鹽官對百姓的盤剝,用兩把菜刀殺了鹽警,上山落了草. 後來被招安,做了官軍,最後從了共,參與南昌起義,成了共和國的開國元帥. 如果設身處地為那被殺的鹽警想,別人不就是謀碗飯吃嗎? 過不當死呀. 想必當初的國家鹽業局長定會說,殺鹽警是犯罪,現在的鹽民關係基本面是好的. 可有什麼用呢.天朝最後不是垮了嗎? 

想想醫生們的處境也真不容易,醫院要蓋大樓,買先進儀器,還要養醫政,樣樣都要靠醫生一張嘴. 說服病人小病往大處看,用藥只講最貴,不講療效. 每天都要無數次的挑戰道德底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完不成指標還要扣發獎金,愧對全院職工. 

醫患問題的癥結在醫療體制. 醫療是一個以人力智慧為主的行業,而人力資源又是中國最豐富的. 好的醫生不一定非要用好葯. 大部分常見病多發病是可以不用或少用藥就可以的. 比如說病毒性感冒不用抗菌素,不弔水. 戒煙(解散煙草局!),適當飲食與適量用酒可以減少發病率,不過度使用不必要的醫療檢查. 還有一個食道反流,不知給多少國人帶來不必要的痛苦與治療. 對臨終病人不強插管,施行人文關照.總之只要醫生不為創收而開處方,醫療費用一定可以得到控制. 

還有一個關鍵是全民健保,不用100%,只要從70%起步,多保多報直到100%.這樣只要病人交小頭,政府覆蓋大頭,醫院即使有鐵嘴鋼牙,也不能是只咬病人了. 浪費的根源是醫院,不是病人. 政府認為過度用醫用藥的話可以拒付,並阻止醫院向病人收同筆收費. 必須控制醫院的建設規模,不讓醫院自行發展. 不然的話,所有的醫院就都為錢服務,而不為人民服務了,儘管每個醫院都叫自己為'人民醫院'. 全民醫療真的不是神話,古巴可以做到,中國為什麼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