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導原創】 飄失在秦嶺的初戀

1.

上周日（Jan 8） 《「健步多倫多」 2012 聯歡會》 后，

http://www.cc11.ca/thread-htm-fid-14.html

周一睡了一黑天，想查一下帳都不行，老算錯。。。
剛才喝了一杯茶，好像強一點，本來想發幾個貼，被一個帖子一問，又揭了俺的老傷疤，
興之所至，不發帖了， 懷一下舊吧。。。

上次回國，一同班在江蘇大廈請客，喝到大家都高了的時候，
開始搬著指頭數，咱班誰誰誰，肥水流了外人田，不幸福，離了；
誰誰誰肥水沒流外人田，也不幸福，同學婚姻也離了。。。云云。

俺一桃園三結義的同學問起俺的陝西情懷故事，俺就彙報了，他聽后，
很感觸地講了一句話：「你我都不信神，也不信佛，但咱兩得信命！
胡適在得知自己離不了婚，愛情無望時，講了一句話：
tnnd，人家喝咖啡的一輩子喝咖啡，咱喝茶的一輩子都得喝茶。
不服不行啊，牛（北京人習慣，用姓代人名）。
婚姻靠什麼？靠 「錢+門當戶對」！其他的，談什麼亂七八糟的愛情，瞎扯淡。」

當時，他和我，我院唯一的同班同時2人在院級編輯部工作。他是系裡先推薦去的，亦即政治表現好，可靠。後來，黨委宣傳部說，編輯部人數太多，但力量 太薄弱。於是，叫校刊編輯部總編幫忙推薦人，審查順序要倒過來：先會寫，再政審。把俺選入后，重新整頓，裁了一部分人，但我兩都留下了，說，黨委宣傳部說 了，打破框框，按能力排隊后，裁撤。我後來當一把手3年多，他和廣東中山市的郭就，一直是副手。按理說，按照中國傳統，同班同學在同一處工作，大多是死對 頭或面和心不合，因為較勁和攀比，互不服氣，等等。但咱兩好像一直心貼心，就鬧過2次彆扭。一次是一起游泳，換泳褲時，他的某個三角褲範圍內生理上有點異 相，我就笑話他，他惱了，就惡毒地羞辱我，又把我搞生氣了。第二次，是我們一個虛榮心很濃的班長，參加詩歌比賽，不按程序投稿，當著女生的面直接交給我， 搞得我不得不收下。那明顯是要我幫他搞個獎啊。我都是推不掉才當的主任評委，就想那獲獎作品是要結集公開出版的啊，水平太差了，那不是麻煩。所以，就玩了 一個小狡猾：用個信封一封，就說是班長讓我轉交給俺那桃園三結義的。人家一看，就知道用意。沒辦法，就改，摳了一通宵腦袋，才弄出來。那時近期末考試了， 每個人作業一大堆，再說他雖官宦世家出身，但人挺正直的，所以挺噁心這事，就把他搞煩了：「你給我有點自覺性，以後這種恥辱事少往我這裡甩！」

後來參加革命工作，又跟另一個同班同學同單位，關係也一直不錯，也沒因為「較勁和攀比，互不服氣啊成死對頭或面和心不合」，他後來的媳婦還是俺當的媒人呢。

這就是為啥 俺特珍惜 同學感情。後來，就遇不到真誠的人了，當然也不能怪別人，因為社會太複雜了，用 剛看的 胡因夢回憶李敖的話：
「他認識的人不少，但深交的朋友幾乎沒有，我問他為什麼不多交一些朋友，他說他對人性抱持著悲觀的態度，即使最親近的人，也可能在背地裡暗算他。」
http://www.cc11.ca/read-htm-tid-4217.html

2.

回過頭來，說陝西情懷。
那時，牛導自己是認為到了人生命運的谷底，心情極為低沉憂鬱。
雖然現在看來是人生歷練的一次財富：
我的hiking習慣可以說是在陝南和秦嶺等山區練成習慣的，吃了無數山珍佳肴，野味美味。。。

心情壞到啥程度呢？
就俺所知，中國有2大盛產美女之地：安徽涇縣和漢中盆地。 咱那時，在當地，條件算好的了，雖然個子矮了一點。
可是，雖然俺不能跟三秦大地的男子漢相比，但看了一個帖子：
http://www.cc11.ca/read-htm-tid-4211.html
「【身高很重要嗎？名人身高是這樣的】拿破崙165，鄧小平157，列寧164，斯大林162，赫魯曉夫166，普京170，亞歷山大大帝150，查理大 帝150，墨索里尼160，希特勒165，杜魯門163，盧武鉉168，豐臣秀吉152，魯迅158，孫中山158，普希金165，愛因斯坦164。」
俺還算高個兒嘛！所以呢，那時的女孩，不像現在的女生根本就跟情懷扯不上邊，比較講究心靈美，不嫌棄外表矮個，
但俺還是 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地伏案苦讀，想考研究生離開山區。。。
真的是心無旁騖啊，不僅咱自己不顧盼生輝玉樹臨風，對女生也不喜歡紅袖添香纏綿悱惻。。。
您說到了這程度，那時是剛剛青春期啊，思春情懷濃郁的年紀能如此，離開山區后，俺自己都持之以恆地佩服自己。

3.

話說呢，那時，不知怎麼都時興搞職工運動會。
然後，連片還動不動搞什麼聯合運動會之類。
那時的農民真苦，那時的工人是真幸福。
一次，搞什麼 乒乓球聯賽，選拔時俺被單位的男青年們淘汰了，
打不贏他們，那要願賭服輸啊。就乖乖地逃回了宿舍睡大覺。
過了幾天，突然說任命俺當乒乓球外出參賽隊帶隊隊長。
據後來傳出的小道消息說，某個女生故意帶一幫子女生去跟黨委書記一起吃中飯，
東聊西聊把黨委書記說動了，增加一個名額，謂之「專職隊長」。
以前是隨便找個選拔上了的隊員兼任隊長。
原因是，沒有牛導就沒人做深入細緻的思想政治工作，大家肯定沒士氣！

4.

真是世事難料。咱這被本單位男青年淘汰下來的下腳料，當了專職隊長，
抵達比賽駐地后，居然又被組委會選拔成了 裁判！！！
咱那大嫂級女隊長（兼職）就極力慫恿俺當裁判：
到時，最有可能對的對手，她們就好安排俺當內應，把他她事先撬掉！

組委會問俺願意當男隊裁判還是女隊裁判。
我說，我受黨教育多年，一直的習慣是 「俺是黨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那組委會主任就笑著說，看您年紀輕輕的，肯定喜歡看女孩子，
就去女隊吧，革命生產兩不誤。
俺就微笑著說了聲謝謝，就去女隊 抓革命促生產了。
（就為這，那組委會主任後來 三天兩頭到俺單位去走訪，老要俺給他安排吃喝，才明白，天下之事，白居不易啊。）

5.

初賽階段，俺真是神仙日子啊：
一個個青春夢裡人,不僅前凸后翹，穿得還少，就一件球衣，
打球時，一蹦一跳，那不春光乍泄，一覽無餘啊。
但俺畢竟受黨教育多年，只純粹看看，不笑，喜怒不形於色嘛。
別小看啊，這也是功夫呢，不修鍊到家不行的。
不僅穿得少，還都表情很豐富地望著俺 山含情水含笑啊：
女生的腦袋是差點，但那個會苕到不對裁判友好的程度呢。

比賽過了初賽后的有一天，咱們那女隊隊長就說，鄰居駐地隊的女隊員要跟她們女隊聯誼，
兄弟友好單位嘛。我是總隊長，要出席陪同接待，以示我們的熱情。
俺就奉命執行，反正說說漂亮話，混點好點心吃嗎，外加看看女生，天下還有比這更好的事嗎！

6.

哪曉得，一接待，俺居然成了主角啊：
2個女隊長都故意有意無意地把2個女生和俺跟另一個單位的男生往一塊湊。。。
聊天啊，勸吃勸喝啊，推推讓讓講禮貌啊，有意無意撞撞肩碰碰手。。。

散場后，俺們女隊隊長問俺：「那高挑個女孩咋樣。」
俺：「好啊，挺淳樸的。」
女隊長：「你不是喜歡高個女孩，喜歡運動員嗎，這不正好，高挑長腿，德才兼備，小你3歲，絕配！」
我說：「那另一個矮點的女生不是也沒對象嗎」。
女隊長看出我喜歡上那個矮點，但身材更窈窕，皮膚更白嫩，說話更嗲氣的：
「你傻吧，找媳婦光看外表啊？！大姐教你啊，看女人還得女人來看：眼毒！」
俺：「那秀美的一個女孩，個兒跟俺正好般配，那不好食那另一個男生了？！你偏心眼啊。」
女隊長：「你屁話！他是中專，一輩子混到頂也只能是個處長。
你是啥？重點大學本科啊，可以當省長，可以當國務院總理呢，只要你有造化。」
俺：「那省長和國務院總理不更應該娶個女人味濃點的啊，反映咱中華女性美嘛。」
女隊長：「她有狐臭！不能給你當夫人參與正式接待場合！」
俺：「狐臭不是可以治好嗎？！」
女隊長：「說你讀書蟲子吧你還不信。狐臭能治好嗎？！那是基因遺傳的！
沒看過宮廷禁忌：皇帝選妃，不論多漂亮，狐臭，都是一票否決制！」

就這樣，第二天，傳遍了整個比賽駐地：俺跟那高個女生就成對象了！
當然是那女隊長的大喇叭功勞了！

7.

俺就想，這不是把咱往火上烤嗎：
這淳樸一女孩，萬一跟咱搞不成，那不壞了人家清白嗎。
咱跟她談吧，心裡還裝著另外那個白嫩窈窕嗲聲嗲氣的女孩呢，
這男人的心吧，不是說你想把那個女生颳走就能颳走的。
就是請外科醫生也幫不了你呢。
但如果俺立馬就闢謠，那不更是害那高個女生啊：人家是真正 innocent 的呢！！！
兩害相權取其輕：先假裝談著吧，以後再「邊打邊相」啊。。。

8.

瞌睡來了不由人啊，懷舊懷不下去了。。。簡單交代一個結果吧：

後來，俺真的愛上那女孩了，純真初戀的一次啊！
談不上尋死覓活，但確實屬於國母級的好女生啊！
絕對可以作為紅旗飄飄的那種！幾次俺都有點想娶她了！

但後來發生一件事，讓俺打了退堂鼓：
她為了愛漂亮，不遵守操作規程，工作時戴手套，手卷進車床里了！
立即送到漢中地區人民醫院急救，但擠不進去。那是漢中盆地當時唯一的權威醫院！
本來，我們2個單位隔得挺遠的，平常還不來往。突然咱們單位接到她們單位的急救電話，
讓俺去救人，否則，對象就成殘疾了！

那時，俺還沒有提干，手中還沒有權，但俺
不管三七二十一，想了不少花花腸子，動用所有關係，
終於解決了。那過程是另一個中篇小說啊。

經過一系列波折，手術成功了，後遺症也沒有了，當時心情剛輕鬆一會，
就跟陪伴俺的一個同年畢業分到單位的四川同學，
一起去漢中街面上找了個餐館好好吃了一頓。

哪知，一回到病房，俺就受到一頓劈頭蓋臉的數落：
一個尖嘴猴腮的癟嘴山裡老太婆，刁著個大煙袋，
一面啪拂啪拂地抽大煙，一面惡狠狠地咒罵教訓俺那當時的初戀。

俺那見過那陣勢，俺本來天性就倔，心裡就撥開了二郎鼓：
「這老太婆，要半輩子跟著你，那你那日子還怎麼過啊？！」
因為俺那初戀是山裡孤兒，是奶奶，也就是上面這老太婆，拉扯大的。。。

9.

後來，就是俺的羞恥啊，一連串的傷心事。。。
既傷了俺自己，也傷了俺那女孩。。。
不久，俺正好時來運轉，離開了陝南。
因為好像自己做了虧心事，一直不敢面對，也不敢打聽，
一個人埋在心裡，就 杳無音信了。。。

猴年馬月，有機會，有時間，有心情了，
再寫寫那女孩的美，那女孩的善，那女孩的羞怯，那女孩的純真 。。。
最最重要的是那女孩身上那從不引人注目，
但後來總是閃耀在我心底深處的她的人性的光輝： 忠誠！

她也許沒有很多女生那樣能幹，沒有她們那麼會來事，
但她懂得怎樣愛一個人，什麼是純真的愛。
她能讓她的戀人踏實酣睡，而不是睡覺都要睜一隻眼睛，
她懂得信守那一份承諾：永遠沒有背叛，始終只有忠誠！
她總是用她的一點一滴告訴你：
她也許幫不了你，但那最多是 0，不是負數；
而傷害她的戀人，就是負數，屬於心地歹毒，就不可原諒，
無論分手前後，不會為了或蠅頭小利，或虛榮自我，而背叛忠誠。
否則，就是打著愛的旗號對愛的褻瀆和玷污，
就是對自己愛戀的人刺心裂骨的慢性謀殺。

我後來很多年，都無數次從汗水淋淋的夢中驚醒：
她提著一個網兜，找來了，讓開門的我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安置她。。。
但她自始至終沒有去過我原來的單位，自始至終沒有背叛，
自始至終沒有傷害她的戀人，自始至終守著那份忠誠！

牛導  謹記於 時年 公元（西曆） 二0一二年 元月 十日凌晨 1:50 AM

10.

【補記】
後來，我千萬次地在心底里拷問自己：
當年，我的膽略哪去了？我的男子漢氣哪去了？
我為什麼會放棄那人生中本該屬於我的瑰寶和瓊漿？

雖然從道德和良知的角度，無論多少美麗和有理的借口，
都不能原諒我自己的過錯！我只有資格鞭笞自己。
從世俗的角度，分析自己當時的心理活動，我想，
很可能是自己小時候農村孩子，苦怕了，
不願再過那種被城裡人和各級幹部欺壓、剝奪和自卑的日子。
這也是當我從秦嶺山腳走出火車站，轉了一圈，只看到井口大一塊天時，
眼淚像噴泉一樣噴薄而出：
難道這就是我 苦讀 十幾年的歸宿嗎？！
難道我一生就擺脫不了大山的苦命嗎？！
難道這個世界就只能是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所以，我做夢都幻想著有一天能飛出大山。。。
後來，看過一部電影，叫《青紅》，不知那作家是否就是想表達這個意思？

所以，I have a dream，
哪天，老天爺照顧我能賺到足夠錢，
我能在秦嶺的崇山峻岭中跋山涉水，能尋訪到她的蹤跡。。。

後來，聽到《忘情水》這首歌，很能排遣我的愁緒，就天天聽，
後來，我們中國同學會要參加聯歡會，問我唱什麼歌，我就定了這首歌。
那老外鋼琴伴奏問我們有沒有曲譜，我說沒有。
他就讓我們唱一遍給他聽，他馬上在一遍遍 「beautiful，beautiful」 的喃喃聲中，
用手寫下了曲譜，後來在舞台上為我們伴奏。。。
這就是 前天【瀋陽大哥】在我們《健步多倫多》聯歡會上唱這首歌時，
我不看屏幕，就能跟著 唱下來的原因。

11.     《忘情水》
試聽及下載 mp3 格式：
http://www.1ting.com/player/1c/player_355251.html

曾經年少愛追夢  一心只想往前飛
行遍千山和萬水 一路走來不能回

驀然回首情已遠 身不由已在天邊
才明白愛恨情仇 最傷最痛是後悔

如果你不曾心碎 你不會懂得我傷悲
當我眼中有淚 別問我是為誰 就讓我忘了這一切

啊哈~給我一杯忘情水 換我一夜不流淚
所有真心真意 任它雨打風吹  付出的愛收不回

啊哈~給我一杯忘情水 換我一生不傷悲
就算我會喝醉 就算我會心碎 不會看見我流淚

12.

《曾經心痛》是一首最讓人暗自神傷，暗自流淚的巔頂曲。。。
也是葉倩文歌唱生涯的巔峰作品。

試聽及下載 mp3 格式：
http://www.1ting.com/player/02/player_27868.html

盜版牛導嗓音的試聽及下載 mp3 版本：
http://www.1ting.com/player/ac/player_99515.html

《曾經心痛》

路上行人匆匆過 沒有人會回頭看一眼
我只是個流著淚 走在大街上的陌生人

如今我對你來說 也只不過是個陌生人
看見我走在雨里 你也不會再為我心疼

曾經心疼為何變成陌生 我只想要和你一起飛翔
管它地久天長 只要曾經擁有 我是真的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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