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援華42年即將終止，我想起了那則寓言故事

昨天在油管上打開華人自媒體《大康有話說》頻道，看到題目是「仁至義盡！日本對中國的懺悔3月到期，從此不會有人再幫助中國人了。」聽完感覺就是，又一個東郭先生寒了心，要遠離戰狼了。在中國政府不斷宣揚仇恨的一系列的操作下，又一個可以成為朋友的國家轉身離去。

以前我只知道美國用庚子賠款幫助中國創建現代大學、抗日戰爭中幫助中國抗日，卻一直被紅色中國當作頭號敵人；溫文爾雅的加拿大從中國大飢荒開始為中國提供糧食，後來各種援助延續多年，從八十年代為西北乾旱地區建設坎兒井，到前兩年還在幫助中國培訓法官，而現在兩國關係已經降至冰點。而說到日本援華的規模和細節，以前則知之甚少。所以聽了節目后就到網上搜素。結果在谷歌上顯現有662萬條相關信息，即使在中國大陸的百度和知乎上也有成千上萬的資料介紹日本對中國的援助。

從搜索結果大概了解到：日本從1978年開始就成立了「對華援助開發計劃」，當年第一筆給中國的低息貸款為2.2億美元，比當時中國的國家外匯儲備1.67億美元還要多。按中共自己的話說，10年文革之後中國的經濟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那日本的援助不就是雪中送炭嗎。

之後的42年，日本的援建項目涵蓋諸多領域。據對華開發援助機構的一位負責人介紹，對華援助分軟、硬兩方面，每五年制定一次日元貸款和援助計劃。硬體方面主要指能源電力、港灣、機場等基礎建設，而軟體方面主要指保健、醫療、環保、教育和人才培養等，其中教育和人才培養涉22個省的二百多所大學。

到2015年，日本援華的大型項目完成367個，援助金額達到322億美元。但那些日本援建的項目很少有中國媒體報道。從首都機場、浦東機場、多座發電廠、中日友好醫院，多個城市的下水系統，西北的防護林，再到22各省市的學校及教育。2020年中國武漢爆發疫情，日本還送過去大批防疫物資。物資箱上寫的詩句「山川異域，風月同天」、「青山一道同雲雨，明月何曾是兩鄉」表達了日本人民的真情，感動了無數海內外華人。

本人在北京的大學任教時，曾與日本的大學有過合作研究項目，基本都是日方出資。有個朋友原來在團中央工作，後來負責籌建中日青年友好交流中心，建成后每年都開展雙邊友好活動，他也多次率團到日本。在八十年代，我們真切地感受到中日兩國正在拋棄歷史的恩怨，成為走向現代文明國家之路上的朋友，也曾希望真能像兩國領導人所說的那樣「世世代代友好下去」。

可是再看看接受援助一方，反日宣傳就沒有停止過。早些年是抗議日本修改教科書，參拜靖國神社，後來又在釣魚島做文章。近年來則是時不時就來一場抵制日貨運動。而那些抗日神劇也是一部接一部。大陸民眾被仇恨宣傳蒙蔽了雙眼，也根本不知道日本多年來都在努力以實際行動彌補歷史錯誤。就連本人在出國前，也曾「自覺」抵制日貨，還曾為買的國產電視機用的是日本顯像管而感到遺憾，出國后相當一段時間也不買日本汽車，以為這就是愛國。

現在想來，日本這42年就是在忍辱負重，向一直不停罵自己的國度提供持續的援助。他們忍氣吞聲，可能有複雜的原因，包括對歷史上侵略中國的懺悔和推動中國的現代化。日本東京大學東洋文化研究所教授松田康博曾在安倍宣布結束對華援助之後，解釋對華援助的動機，「與美國等西方國家一樣，日本希望中國能夠通過外援成為更加富裕、民主，並與國際接軌的國家，然而卻事與願違。這也是日本民眾提出批評，並呼籲結束援助的重要原因」。

經過了這幾十年的坎坷關係，中日兩國的矛盾已經不僅僅是歷史恩怨，而是在向現代文明國家發展方面的差距越來越大，陷入了文明與專制、講理與野蠻的對立。

大康在他的節目中提到如今中日兩國的民調的結果，日本有85.2%的民眾對中國無好感，而中國則有99%的民眾不喜歡日本。日本那麽多年努力改善與中國關係，卻落得這樣一種結果，可以理解是多麼失望。要知道，現在日本得到世界各國的尊重，日本護照是世界最強的，2020年時可以免簽進入190個國家，甚至超過瑞典、芬蘭、德國和新加坡。

日本對中國失望后的另一個結果就是大批日企撤離中國。日本政府在2020年4月公布了《緊急經濟對策方案》，提出資助日企搬離中國。僅幾個月後，就有1700家日本企業提出撤離中國的申請，撤出的速度超過大多數人的預期。我們看到有新聞報道的包括：去年9月，老牌日本家電巨頭東芝關閉了大連的工廠，上千名員工失業且心痛。百年相機巨頭奧林巴斯宣布在華停工；歐姆龍精密電子宣布蘇州工廠關閉；三菱重工將部分生產線轉移至本國；東芝機械從上海轉移到泰國；夏普電器轉到越南；松下、尼康、索尼等日企都將生產線從中國遷出。就在幾天前的1月21日，佳能又關閉了深圳的公司；日本資生堂公司宣布將出售在華品牌「ZA」 和「泊美」。

《日本經濟新聞》中文版1月14日在「中日深度觀察」欄目中刊登駐京記者羽田野主的長篇報道「落下歷史帷幕的日本對華開發援助（ODA）」，文中報道在中國支教的最後兩名女教師很快將離開宿遷和貴州的學校回日本。她們的離去代表著日本對華42年的援助徹底結束。

而今年正逢中日邦交正常化50周年，很難想象兩邊的官方會有心情舉辦大的慶祝活動。前兩天看中新社報道說，日本多個城市的知事和友好團體負責人發表新春賀詞，並祝北京冬奧會圓滿成功。雖然這可被看成是兩國民間尚存的一點友誼聲音。但從國與國之間的層面看，中日之間的分道揚鑣已是大勢所趨。

不難預見：中國如果不能走上現代文明國家之路，不改變蠻橫霸道的「戰狼外交」，不僅在國際上會越來越孤立，即使我們這些曾經為中國地震等災害捐款的海外華人、香港和台灣同胞也會越來越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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