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晉濤氣憤對岸的殷玖沒有絲毫妥協的跡象:「親民黨那些人怎麼一點用都沒有?」晉濤埋怨著。「當初我們的少先隊員『連爺爺連爺爺』叫得那麼親熱,這連爺爺我看是白叫了。」
秘書趕緊彙報:「主席,台灣民眾繼續在往南韓,日本,澳大利亞,巴西等國家逃亡。台灣軍隊的士氣在殷玖總統的鼓舞下,還算穩定。沒有發生大規模逃兵事件。我們潛伏在台灣的特工,已經掌握了殷玖總統的行動路線。他仍舊在台北總統府辦公。」
戰時會議室,設在中南海的儀鸞殿,晉濤看著大沙盤,狠狠心,發布命令:「那就準時開始把。」
5月7日,解放軍登陸部隊在空軍海軍的保護下,井岡山號等五艘二萬噸級大型船塢登陸艦為首,和其他共五十餘艘大型登陸艦,以前所未有的規模,向台灣方向進發。同時解放軍的東風15和東風11精確彈道導彈,突然瞄準華民國總統府,以及台北市、新北市,台中市和高雄市政府大樓,對台灣政府領導人,實施斬首行動。
上午11時29分,一枚東風15精確彈道導彈,呼嘯著幾乎以垂直的角度擊中台北中華民國總統府。
正在總統府聽取彙報的殷玖總統,冷不防被掉落的水泥塊砸中,頓時鮮血直流,昏倒在地。
台大醫院,梅青拿著診斷報告的手在顫抖,『暫時性失血性休克,中度腦震蕩,顱骨骨裂,頭面部重度挫傷,右側第六七八肋骨骨折,輕度氣胸,右側胸腹部背部大面積挫傷和部分軟組織開放性損傷,右腎輕度挫傷,右側腓骨開放性骨折,急性血尿。』
醫生告訴她,殷玖總統除必須的創傷和骨折治療外,還需要24小時密切觀察,以防發生顱內出血危及生命。如果不發生顱內出血,總統的生命就無大礙。
迄今為止,解放軍的導彈攻勢已經導致台灣軍人死亡153人,傷387人,台灣民眾死亡16人,傷72人。台灣軍事設施70%被摧毀,軍用機場已經不能使用。
根據電視台報道,解放軍的登島部隊已經出發,預計兩個小時后開始登陸。屆時,會有更多軍人和平民傷亡。
梅青,此刻心中擔憂的,不只是夫婿殷玖的安危,更多的是,為台灣軍民安危的擔憂。在殷玖擔任中華民國法務部長時,她選擇低調;在殷玖參選總統時,她已經無法低調了。因為,梅青知道,中華民國的第一夫人,不僅僅是榮譽,也有肩負的責任。她是一個不在乎名利的人,卻很容易受到責任的困擾。
所以,當中華民國遭受到侵略的時候,當渡海大軍全速撲來的時候,當一場慘烈的攻防戰即將在台灣打響的時候,作為國家的第一夫人,她很苦惱。她苦惱的是,自己如何擔負起她應該擔負的責任?她為自己不能為國家百姓承擔什麼而深深自責。
「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為了我的人民和國家?」梅青盯著貼身美女保鏢霜茹問。
霜茹明白夫人是在問自己,也就沒接茬。
梅青在手術室外徘徊良久,良久徘徊。終於,似乎有了主意。
她高高昂起頭,邁出大樓,對司機說:「去中視。」
看見司機在發愣,霜茹一字一頓地提醒道:「台北市南港區重陽路120號『中視大樓』。」
中視大樓大廳里,梅青對得到消息前來迎接的中視總經理沈園問:「可否安排15分鐘給我?我有話對台灣民眾講。」
中視演播室簡單準備以後,對台灣對全世界直播台灣第一夫人梅青的演說《怎麼辦?》
【梅青:《怎麼辦?》
怎麼辦?導彈已經爆炸;怎麼辦?侵略者就要殺到。
怎麼辦?戰爭降臨,有人要奪取我們的家園,屠殺我們的同胞。
怎麼辦?我,能為你們做什麼?請告訴我。
請告訴我,怎麼辦,才能阻止這場戰爭,怎麼辦,才能阻止這場屠殺?
我,一個台灣人,一個妻子,一個母親,此刻,想的是,能為台灣,做些什麼?
沒人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好吧,那麼,我只能用我的犧牲,來獻給我的國家,來報答我的同胞。
思前想後,唯有犧牲,才能不辜負我所承擔的責任。】
說完,梅青轉過身,走到霜茹跟前,拉著霜茹手說:「妹妹,現在起,你已經不是我的保鏢了。謝謝你這麼長時間為我所做的。」
中視人員都明白將要發生什麼,趕緊圍攏過來勸阻梅青。
下定了決心的梅青示意霜茹。霜茹大跨一步,擋在梅青前,把手放在手槍上,對大家掃了一眼。眾人皆退。
下樓后,梅青對司機:「去海岸。」
見霜茹也要上車,梅青喝到:「霜茹,你不必去了。」
霜茹一字一頓地回答:「夫人,現在,我已經不是您的保鏢了。如果您認為您的決定是對的,那麼,您不應該攔著我去做同樣的事情。」
霜茹含著淚花,懇請道:「夫人,難道你要我背誦一遍你的演說詞嗎?」
梅青含淚,眺望西方,不語。
司機等霜茹上車后,上檔,把腳從移到油門踏板,緩緩踩下去。反光鏡里,他看見中視等其他電視台的直播車緊緊跟隨著。
視頻訊號把梅青的倔犟的身影,從直播車的發射天線,發射到天上的通訊衛星,最後傳送到全世界的電視觀眾面前。
人們從電視畫面中,看見那位中華民國的第一夫人,瘦長而堅定的身影,出現在海岸邊。
電視觀眾看見,從海岸防禦工事里,跳出幾位軍人。他們跑到梅青和霜茹面前,同她們爭論著,希望他倆離開這裡。而後,又好像有請她倆去防禦工事里的手勢。只是梅青仍舊站在那裡,沒有絲毫妥協的樣子。
電視畫面,忽然傳來炮彈的尖叫聲,只見那幾個軍人和霜茹一起,合力把梅青壓倒在地上。
登陸前的地毯式轟炸開始了。炮彈火箭彈尖叫著,在灘頭爆炸起來。電視圖像一陣亂顫,然後畫面斷斷續續。隨著又一陣爆炸聲傳來,圖像中斷。
十幾分鐘后,直播畫面再次出現。
當電視畫面中再次出現梅青身影的時候,她正和霜茹跪在犧牲戰士跟前,為犧牲戰士整理著衣衫。
此時,登錄前的轟炸已經停止,那就意味著,敵人馬上就到。大海之上,已經隱約可以看見登陸艇的影子。
突然,電視畫面里的梅青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地,堅定地向海邊走去,向敵人走去。霜茹在她身後,緊緊地跟著。
這個畫面,令全世界的電視觀眾無比驚訝。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梅青,會用這種忘我的生命態度,去面對敵人,來激勵自己的同胞,來履行她的責任。
華盛頓白宮,美國總統嗷爸媽,被梅青的行為感動,對國務卿柯林頓說:「我想,我們的計劃被這位英雄改變了。」
美國民眾看到這個畫面,打電話給議員,責問政府為何不出兵幫助台灣。
歐盟國家元首們,看到這個畫面,請助手撥通其他國家元首熱線,商討立即軍事介入。
海外大陸人看到這個畫面,面容扭曲,甜酸苦辣,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海外台灣人看到這個畫面,痛哭流涕,咆哮著要把大陸房客趕出去。
台灣,民用機場,一些準備離開台灣的青壯年男人,看見這個畫面,羞愧地低下頭,然後,抹去眼淚,擁抱了自己的親人後,毅然返身而去。
台軍官兵看見這個畫面,士氣陡然高升,大喊狂叫:「啊-----------。」
躺在病床上的殷玖總統,迷迷糊糊地喊著:「梅青。」
受到梅青演說和電視畫面的激勵,陸續有台灣女子,哭泣著告別家人,開車向登陸地點衝去。
向世界直播的鏡頭再次鎖定梅青。
這時,梅青已經走到水裡了,解放軍登陸艇上的火器,開始向岸邊射擊。
突然,梅青搖晃了一下,跌倒在水裡,似乎是被擊中。霜茹趕緊跑過去攙扶。
這時,見一位電視台的攝影記者,冒著生命危險,扛著攝像機,以衝刺速度奔了過去。正是因為這位不知名的攝影記者,全世界才能聽到偉大的台灣第一夫人梅青留給世界的最後一句話。
在這位攝影記者的鏡頭裡,梅青忍者胸口的劇痛,咬著牙,一手按住傷口,對霜茹用最後力氣叫著:「請別哭,好妹妹,你勇敢地向前,對我,是最有力的攙扶;對台灣,是最偉大的犧牲;對敵人,是最強大的武器;對人類來說,就是最大的愛。」
只聽一陣槍聲,畫面突然漆黑。
幾十分鐘以後,焦急地等在電視前的全世界億萬觀眾,才通過另一位在遠處的攝像記者的鏡頭,看到了剛才所發生的慘劇的視頻重播:不遠處的一艘登陸艇,機槍手的一陣狂射,把他們三人打倒在水裡,一動不動。
在北京的晉濤看到這裡,渾身哆嗦,冷汗直冒。
(全劇完)
謝謝大家收看
故事寫到這裡,我認為可以結束了。
雖然這個故事,在我腦海里,還有很多尚未寫出來的情節。例如這場戰爭的後續演變和結果,中國大陸因為這場戰爭的勝敗而發生了怎樣的社會變化,還有其他國家在這場戰爭中做了些什麼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