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政改第一波（六）

（五）

柯強有異議：「我希望，在表決之前，能否請晉濤同志和郟寶同志，先把黨內民主和反貪局的具體設想說明一下，這樣有利於大家作出判斷和選擇。因為，無論啟動何種政改，政治局常委成員先要有一個統一的思想認識。我以為掌控政改的方向、節奏和深度，將關係到我們黨執政的長遠性和穩定性。」

 

「我同意。」金平心裡面對柯強說了一聲『謝謝』。

 

晉濤看著郟寶，示意他先說。

 

郟寶說出來的話讓他自己也很窘，讓在座的各位有被騙的感覺：「我，其實我沒有具體的構想。」他眼睛直盯著桌面：「自去年以來，我到處呼籲政改，是因為感覺我們中央領導同志，以及我們黨和政府各部門，很長時間都沒有提『政治改革』這個話題了。記得1986年，小平同志開始揮舞政治改革大旗，當時具體主持中央工作的紫陽同志遵命立即行動，於當年就成立了中央政治體制改革研討小組。我還被責成做『黨政分開』的專題研究。

 

郟寶用餘光偷瞄大家的反應，感覺好像都在認真聽講：「87年9月，中央政治局通過《關於政治體制改革的總體設想》。葉赫那拉小平同志馬上批示：「完全同意。」當時紫陽同志的政改第一波是『黨政分開』。紫陽同志在《關於黨政分開》里講：「政治體制的改革，首先是領導體制的改革，黨政不分、以黨代政的問題不解決，整個政治體制改革都無法展開。」

 

他作以上回憶的時候用了很平緩的語調，既不贊同也不反對的語氣。有時候，沒有立場就是最聰明的立場，在中國的官場里。

 

郟寶立場明確：「黨政分開，這種政改動作太大，閃了腰，那還是輕的；重了的話，就是亡黨亡國的事情。結果大家都看見了。其實，我體會當年小平同志的原意，是提示紫陽同志作出點政治改革的樣子就可以了。比如研討啊，研究啊，討論啊，論壇啊，戰略對話啊。就好比剛結束的《中美人權對話》。我覺得我們現在的黨中央比以前聰明多了。不談，永遠被動。所以我們就應該談，談不好談不攏是一會事，不談又是另一會事。政治改革，我大聲疾呼，到處煽風點火，就是提醒大家，就是勸告我黨同志：不談政治改革，不進行政治改革，就被動，就會被西方國家指指點點。應該談政改，而且應該進行政改，要把政改談得比西方還民主；進行政改，要比西方改得還民主。要把政改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唯有這樣，才能堵住西方媒體的嘴巴，才能爭取到老百姓的熱烈擁護。」

 

這是郟寶最擅長的，比他主持經濟工作發揮得好：「觀察現代許多國家政治體制，都有自然而然地走向兩黨政治的趨勢。我們的台灣地區也同樣是國民黨和民進黨那樣的兩黨政治，中間勢力被泡沫化。這幾天加拿大政局的變化也證明了這種模式的必然性。那麼，我們中國共產黨怎麼辦？」

 

趁同學們腦筋沒轉過彎的時候，老師啟發：「那我們就來個一黨飾演兩角。奚來的唱紅歌打黑，抓住左派們的心；我3日對北京大學生提出『獨立思考，了解事情真相，作出正確判斷。』就是要迎合年輕大學生的口味；而我們晉濤同志抓未未關曉波，才是保衛無產階級政權的正面戰場。」

 

晉濤帶頭鼓掌。金平和柯強等一邊鼓掌一邊暗暗讚揚：喲，演得不錯啊！

 

晉濤心裡有數：「接下來我談黨內民主的構想。黨內民主，其實我們已經在做，只是沒有大肆宣揚。比如，從黨主席和終身制的廢除，到隔代決定黨總書記國務院總理的人選，都是政治改革的具體實施過程。黨內民主的再進一步，就是地方和中央黨第一把手的直接選舉了。當然從地方開始，縣，省，最後到中央黨總書記直選。」

 

說到這裡，在座的已經明白晉濤的意思了：中國政改第一波，成本最小，利益最大的政治改革，就是改變以前只是黨內反貪污腐敗的中央紀委，為國家方位的反貪污腐敗機構-----反貪局。

 

甬康心領神會：「那就政改第一波：反貪污腐敗。我同意設立反貪局。名字好聽，能夠爭取民心。中紀委走的是黨內路線，不符合法律的嚴肅性。反貪局以國家的名義，打擊貪污腐敗的官員，剷除為富不仁的奸商。我相信，只要反貪局成立公告發布，什麼都不用做，馬上萬民歸心。」

 

看見其他人慢慢都舉手同意，榜槨舉手道：「打擊貪污腐敗的官員，剷除為富不仁的奸商。好。甬康同志已經點出了反貪局的行事目的。我提議，就請郭強同志主管反貪局。」

 

郭強誠懇：「政治改革責任重大。我任期將至。還是請金平或者柯強同志來主持政改具體工作比較好。」

 

榜槨醒悟：「對啊，我們都要退休了。晉濤同志，你看金平還是郭強？」

 

晉濤看著他倆：「給你們兩個一天時間，給我們一個決定。可以嗎？」

 

柯強金平對望后，一起點頭：「好吧。」

 

郟寶一路哼著小調回到家裡，滿臉的得意泛濫。

 

「怎麼樣？得手了？」

 

「嘿嘿，政治改革，假政改。哼，一旦上了這條道，那這麼容易控制得了啊。」

 

 

（六）

中國國情，中國官方尚未發布正式公告之前，小道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傳萬，萬傳十萬，十萬傳百萬，百萬傳千萬，千萬傳萬萬，萬萬傳十億， 十億傳百億。如果每個人用五分鐘傳一個消息的話，共一個小時，全中國人民就都知道了。所以，中國共產黨和中國政府要開始玩真的政治改革的消息，不到半天的時間，中國人民都知道了。

 

小道消息除了傳得快這個主要特點以外，還有一個次要特點，就是失真。是的，這個關於中國政改第一波的小道消息被傳失真了。怎麼個失真法，很有必要給各位讀者仔細交待清楚。

 

一傳十的內容是：中央政治局常委會決定於近日啟動政治改革，將由金平或柯強主管新設立的反貪局。

 

十傳百的內容是：中央政治局進行激烈討論，要不要於近日啟動政治改革，金平和柯強主張新成立反貪局。

 

百傳千的內容是：中央政治局在要不要啟動政治改革的問題上，發生了激烈的爭論。金平反對成立反貪局，柯強主張成立反貪局。

 

千傳萬的內容是：中央政治局在要不要於啟動政治改革的問題上，發生了嚴重的分歧，金平和柯強，其中一個主張成立反貪局，一個反對成立反貪局，到底誰同意誰反對，正在努力搞清楚之中。

 

萬傳十萬的內容是：晉濤和郟寶在要不要進行政治改革的問題上，發生了嚴重的分歧，金平和柯強，其中一個支持郟寶，一個反對郟寶，到底誰支持、誰反對正在確認之中。中紀委可能改名為反貪局。

 

十萬傳百萬的內容是：晉濤和郟寶陣營在要不要進行政治改革的問題上，發生了非常嚴重的分歧，江澤民立場不明。金平和柯強，到底投靠那邊，將對局勢有很大的影響。中紀委反貪局面有了新的突破。

 

百萬傳千萬的內容是：晉濤和郟寶陣營在要不要進行政治改革的問題上，已經分道揚鑣，江澤民立場也已經明朗。金平和柯強，到底投靠那邊，正在等候江澤民的指示。中紀委在抓獲的貪污腐敗案中，已經掌握了不少高級領導人子女貪污的證據。

 

千萬傳萬萬的內容是：晉濤和郟寶陣營因為政治改革的問題，已經嚴重對立。江澤民的立場，對雙方都非常重要。金平和柯強，已經挑明不投靠那邊。還有高 級官員正在等候江澤民的指示。中紀委在某些高級別的貪污腐敗案中，已經掌握了不少高級領導人子女貪污的證據，包括晉濤和郟寶子女的證據。

 

萬萬傳十億的內容是：晉濤和郟寶陣營在政治上，已經嚴重對立。晉濤主張關押劉曉波和艾未未，郟寶主張釋放他們。江澤民的立場如何，雙方都不在乎。金 平和柯強，已經聯合奚來等另成一派。還有高級官員正在看形勢。中紀委在抓獲的貪污腐敗案中，掌握晉濤和郟寶子女家人的貪污腐敗證據，郭強正在觀望。

 

十億傳百億的內容是：晉濤和郟寶陣營在政治經濟外交軍事上，已經嚴重對立。是晉濤命令逮捕劉曉波和艾未未，郟寶堅決反對逮捕他們。郟寶打壓房地產， 晉濤暗中作對。江澤民的病情嚴重，晉濤和郟寶雙方都去探望。金平和柯強，已經聯合奚來等準備提前奪權。中紀委在抓獲的貪污腐敗案中，掌握晉濤和郟寶子女家人的貪污腐敗證據。郭強可能已經投靠金平。

 

小道消息後邊拉著的，是大道消息。

 

這不，人民日報5月6日發表署名為『曾概』的社論，題目是《要開創和諧社會，就必須徹底打擊貪污腐敗》。

 

社論內容摘要：

 

「今年正值辛亥革命100周年，我們緬懷革命先烈的同時，更重要的是要繼承和發揚辛亥革命所開創的民主、共和偉大事業。晉濤同志的科學發展觀，和諧社會理論，就是充分體現了辛亥革命精神，反映了民主共和的現實意義。中國要科學發展，必須以和諧社會為基本前提，如果沒有和諧的社會環境，中國社會就不可能順利實現合理科學的發展。

 

所以，我們必須打擊貪污腐敗。因為貪污腐敗本身已經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如果不下決心予以堅決打擊，將會破壞目前中國社會的和諧。

 

所以，我們必須打擊貪污腐敗。因為貪污腐敗將會損害人民的正常生活，如果不下決心予以堅決打擊，三十年的改革開放大好形勢將會付諸東流。

 

所以，我們必須打擊貪污腐敗。因為貪污腐敗將會破壞我黨的光榮形象，如果不下決心予以堅決打擊，我們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地位必將受到嚴厲的挑戰。

 

所以，我們必須打擊貪污腐敗。因為貪污腐敗將會導致社會財富分配不公，如果不下決心予以堅決打擊，還談什麼為人民謀幸福為人民謀利益呢？

 

總之，中國社會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如果任由貪污腐敗繼續發展，中國和諧社會將會受到破壞，中國共產黨將會成為歷史罪人，全中國人民共同創造出來的幸福生活將會得而復失。」

 

社論已經發表了，黨中央的正式文件卻遲遲未定。這是怎麼回事呢？

 

郟寶心裡著急，差人去打聽。秘書回報說：「金平和柯強商量的結果是，他們倆要一起主持這政改第一波，反貪污腐敗的反貪局。」

 

郟寶尋思：「耶，邪門了喂，怎麼這步棋給我漏算了。」

 

於是找秘書商量：「先找晉濤還是金平還是柯強談？」

秘書回答：「找一個比較省事。」

 

郟寶想也是，剛要邁步出門，晉濤那邊送文件來了。急急忙忙打開一看：「柯強同志全權負責反貪局。金平挂名，十八大以後退出。」

 

柯強接到晉濤文件后，按照晉濤在文件上的暗號，晚上悄悄奔晉濤家而去。

 

「有人說郟寶同志佔領了中國民主政改的制高點，我希望你戳破這個假象，真正為我們黨去佔領這個民主和政治改革的制高點。我們黨是一個整體，就算個人意見有分歧，也不能站在黨的對立面，來談什麼某個人佔領什麼制高點。外人可以糊塗，我們作為黨的最高領導人，不可以有丁點的迷糊和私心。」晉濤開門見山地發了一通牢騷。

 

「請晉濤同志放心，我們是一個整體，這是黨之所以能夠戰勝一切困難的優良傳統，也是我們黨能開創這樣好的政治局面的原因。不管左轉還是右進，都是正確的方向，都是我們黨的方向，都是我們黨適應國內外形勢所採取的正確方針政策。」見晉濤在點頭贊同，柯強從心裡感謝晉濤對他的信任。

 

「現在開始政改，這是形勢的需要，也是我們黨的需要。不是外人想的那樣。我們要主動政改，或者說，變被動為主動。柯強同志，請用你的實際行動告訴想入非非的人：中國的政治改革，中國共產黨的政治改革，不是為了迎合他人，而是為了鞏固我們黨的領導地位，是為了中國社會的長治久安。」

 

晉濤親切：「柯強，成立反貪局需要什麼嗎？」

 

柯強介面很快：「需要總書記的支持和中央的信任。」

 

「你要怎麼樣的支持？」

 

「信任是最大的支持。」

 

「哦，你胃口很大啊。嗯，我幫你打招呼吧，讓大家都無條件支持你。」

 

「謝晉濤同志。」

 

隨後，柯強簡單談了一些具體的構想。

 

晉濤聽了很驚訝，心想：他不像今天才知道要主持反貪局的樣子啊。真人不露相。

 

從晉濤家回來，柯強指示秘書：「麻煩你去美國跑一趟。」

 

（未未玩待續)

 

• [05/02]中國政改第一波（二）
• [05/03]中國政改第一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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