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秀秀的博客故事 一 ZT

作者: 微笑秀秀
2011/3/2 11:50 

那次我值夜班，來了一個產婦，外表看不出什麼異常，但是她身邊的丈夫身高只有一米多點，是個侏儒症。問病史才發現，產婦也有殘疾，她是個先天性齶裂，說話含糊不清，而且反應也比較遲鈍。值得一提的是產婦的母親，看上去還不老，五十左右歲，我問的問題大部分都是她回答的。整個孕期從停經到胎動，到臨產的病史，都是她講述，還有每次檢查的單子，整整齊齊地交給我。

問到產婦的健康情況，產婦的母親說：「我女兒就是老實，反應慢點，讀書的時候跟不上，但是她不傻，她在工廠上班，工作乾的還不錯。」

問到小孩父親的情況，她說：「我女婿就是個子矮點，腦子很聰明，手也靈巧，他的工作是修理汽車，什麼東西都會修理。」

 我了解我們當地農村婚嫁的情況，由於男多女少，這類女孩――當地叫「半語兒」－－也都能找到婆家。但是，當然找不到條件好的男青年，只能找有點殘疾的，或者品性不好，名聲不好，沒有女人肯嫁的。如果為了爭面子，找一個身體健康的，其他方面只能很差。她的女兒反應遲鈍，很難做好農活和家務，難免受到家庭暴力，她又沒有能力去干涉。所以她找了這樣一個，這樣的人身材矮小，但是不影響智力和品性，能找到老婆已經謝天謝地了，起碼不會欺負她的女兒，而且有一技之長。

 產婦有子宮收縮乏力和羊水偏少，產婦的母親照顧著一切。對女兒說話的聲調都是哄著她，「姑娘啊，讓醫生檢查一下。」「姑娘啊，忍著點疼。」由於她女兒動作比較慢，她怕我們不滿，跟我們搭茬說：「我女兒從小就乖，特別聽話。」產程中有需要簽字的時候，交代一些危險性，估計她跟女婿都聽不懂，但是她跟女婿說：「簽吧，到大醫院來了，咱們就聽大夫的。」

 生了一個男孩。產後，孩子照相，洗澡排隊也都是外婆忙碌著，產婦需要休息，女婿也不願意多跟人接觸。她抱著孩子跟別的外婆或奶奶聊天，並不自卑。她說：「寶寶就要我來看著唄。我女兒還要上班。我正好沒有事，家裡那點地隨便種種就行了。」她會幫助女兒照顧孩子，在她變老沒能力照顧這對殘疾夫婦之前，讓他們的孩子長大成人，能接替她的任務。

 每個人都有可能嘲笑這對言語不清和身材矮小的夫妻，但是他們在母親眼裡是的有價值的，每個人都可能輕視他們，但是他們在母親眼裡是需要更多憐愛和照顧的孩子。母親就是這樣無私，這樣細密，自己的孩子不論殘疾還是健康，都是她珍愛的。我很佩服她自信的談吐，自強的態度。別人可能會認為殘疾人能吃飽就行了，生活沒有意義，她對自己的女兒卻比別的母親考慮的更多，女兒的一輩子她都考慮到了，讓她有一個儘可能更適合的家庭，有一個能為女兒養老的孩子，她用盡心思和最大的能力讓他們生活的有尊嚴。

 一個平凡的農村婦女，她把無私的母愛，給了自己的女兒，給這個卑微的小家。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我寫這篇的時候同時想起來那兩位農村生病的老母親，把兩個故事放在前後，在醫院裡，大部分情形都是這樣。

 當母親有病的時候，子女做的是什麼。當子女有病的時候，母親做的又是什麼。子女為母親考慮的總是那麼少，母親為子女考慮的總是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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