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豬日誌9

這個星期無比漫長!

因為媽媽的東方面孔, 周一媽媽的同事們紛紛表示同情. 有個別關係比較鐵的, 則義憤填膺地向媽媽抗議, 說中國離日本最近, 卻給援助最少, 中國太不夠意思. 唉, 好像他們學世界歷史讀到近代和現代遠東這幾章時就集體睡著了.

國家大事, 不是媽媽的水平能夠評論的. 媽媽只是愛亂看書. 媽媽曾有幸聽一位出自哈佛的教授講授歷史, 傾倒於她的三個半小時完全不間斷的旁徵博引和如數家珍的課堂風格, 更銘記她無比簡潔的學期總結: 希望同學們遇事先自問"WHY IT HAPPENED?"和"HOW IT HAPPENED?" (所以在課堂里並不都是純粹地浪費時間, 媽媽總鼓吹讀書無用論也是不對的.)

媽媽的經歷, 總使媽媽不自覺地比較東西方兩種文化的不同. 媽媽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 在東方文化里, 一個人越深思鉅智就越不愛說話, 即使大聲疾呼也只是很謙虛地就事論事; 而在西方, 一個人必須雄辯才有資格與聰明人為伍, 而學問則是在聰明人之間切磋出來的, 是活生生的. 西方的基礎教育因此注重培養口才, 自信, 和自我表達能力, 有識之士所謂的精英教育. 那些有幸進入精英隊伍的都是人中龍鳳, 膽識絕不比中國人遜色, 但大多數的陪襯都成了只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卻在歷史課上睡覺的純樸的老百姓.

因為你生在這裡, 所以將來純樸善良的幾率是極高的. 媽媽也無能為力, 也許是好事. 飽食終日而遨遊, 有什麼不好呢?

媽媽喜歡日本是因為它保存了很多中華文化, 就像中國保存了很多印度的佛經一樣. 還有一部日本的電影, THE TWILIGHT SAMURAI, 也是媽媽非常喜歡的, 希望將來有機會和你一起再看幾遍.

媽媽今天真想休息, 讓爸爸獨自帶你去公園玩. 想一想還是堅持一下吧, 童年何其短暫, 現在的點滴快樂, 都在為小豬將來面對人生的挫折和困頓時的自信和勇氣加分.

爸爸吃醋了. 小豬睡醒午覺, 正好看到媽媽洗完衣服端著筐進來. 小豬急得吱吱直叫, 要爸爸幫媽媽拿那麼沉的筐. 爸爸抗議說: 「那為什麼吃飯你總拖爸爸玩, 讓媽媽先吃, 粗活累活, 你就不讓媽媽干, 要爸爸干?」 還有那天爸爸順手給坐在地板上的媽媽摁幾下肩膀, 小豬馬上衝過來護住媽媽. 小豬這麼體貼細心, 將來不愁沒有老婆. 小豬你先娶妻生子, 媽媽好趕在老得不能動之前幫你帶小小豬們. 媽媽的眼光多麼深遠.

半夜小豬撒嬌要想喝奶, 被爸爸媽媽一致嚴詞拒絕. 小豬只好喝一肚子涼水下台. 媽媽抱著小豬哄睡覺, 不小心把小豬腦袋撞牆上了. 小豬睡眼惺忪中挨了這一下, 頓時放聲大哭. 躺在床上裝睡的爸爸蹦起來一把從媽媽懷裡奪走小豬. 媽媽直說: 」對不起,對不起!」 小豬努力抑住哭聲, 掙扎著回到媽媽懷裡. 可愛的小豬, 你真善良.

善良的小豬快過生日了. Marianne阿姨打電話來問小豬現在穿多大的衣服了. 媽媽說: 「你每月要交按揭, 幹嗎浪費錢給小孩買新衣服, 我這個當媽的都只給舊衣服穿.」 小豬明顯聽懂了, 對著媽媽的手機使勁發出諂媚的笑聲. 媽媽忍不住問小豬: 「你為什麼笑得這麼奇怪, 是不是想Aunt Marianne給你買新衣服.」 小豬大力點頭. 媽媽和Marianne阿姨笑倒. 和Marianne阿姨說說笑笑完事了, 不巧又一個電話接著進來. 這次是小豬的表表姐, 媽媽在中國的表姐的在米國念書的女兒, 來跟媽媽商量大學畢業前找實習的頭等大事, 媽媽自然不敢怠慢, 一句一句細問. 爸爸不在家, 小豬餓壞了, 在床上滾來滾去啃自己的腳趾頭, 真可憐.

媽媽真沒用, 一事無成還累得人仰馬翻, 小豬將來千萬別學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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