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竹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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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連載：深南夜未央（6）第六章爬樓

作者：石竹苑於 2011-8-12 13:41 發表於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小說|通用分類:原創文學|已有3評論

第六章爬樓

前面一至五章是幾個主要人物的簡單介紹，算是開場白。真正的故事現在才開始。

深南大道從建設路到東門南路一帶是辦公樓密集的地區，有不少高檔酒樓，金店和銀行。還有遍布街頭巷尾的各類小商店和攤檔，生活工作都非常方便。街面上名貴汽車和人力三輪車爭道，衣冠禽獸與赤膊挑夫同路。一道道自動門把內部有冷氣的清涼世界與外面的炎熱空間分隔開。

站在嘉賓路和人民南路交匯的十字路口，志偉抬頭望著對面的國貿大廈，那頂上的旋轉餐廳內部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再看看四周高低參差的一棟棟寫字樓，玻璃幕牆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刺眼的光芒。身邊的人流不停地向前，向後移動，每個人都急急地趕往未知的前路。

從三天前開始，志偉按照自己制定的計劃在辦公樓里逐層敲門推銷生意尋找客戶，起先他還擔心自己不懂廣東話會遇到許多障礙，事實證明他多慮了，大部分公司里的人都可以講普通話，即使是講得不流利，交流還是沒問題的。志偉很注意自己說話時的神態和語氣，努力表現得穩重認真，他發現大部分的公司主事人都很謙和，不管是否感興趣都會給他機會，聽他把話說完，談話之後也會客客氣氣送他到辦公室門口。雖然還沒有人承諾願意請他來做投資顧問，至少沒遭遇到難堪。

他今天的目標是爬完面前的這棟樓。先坐電梯上到頂層，然後再一層一層往下走，每層樓他都是先沿著樓道走上一圈兒，然後再選定目標。在每一家公司門外的牆上都會有一塊銅牌，寫著公司名稱。在一家名叫深圳駿達實業有限公司的門前，志偉站定，調整一下情緒，伸手推開門，迎面是接待來賓的前台，裡面的一位小姐抬起頭來用廣東話說道：「先生，有乜可以幫你？」

志偉控制自己把語速放慢，讓語氣顯得平和，他先把名片遞上去，同時問道：「可以講普通話嗎？」

前台小姐也轉換成普通話說：「可以，您找誰？」

「我想和你們經理談談投資的事。」

前台小姐把他領進會客室，請他稍候，就轉身離開了。過了一會兒，進來一位中年女士，她微笑著自我介紹說是這家公司的財務經理，老總不在，有什麼事可以同她講。在志偉說話時，她一直是很平靜地聽，神態安詳，並不插話，待志偉停下來，她才說：「這樣吧，我要和老總商量一下，你留個聯繫電話，我們約個時間再談，這樣好嗎？」

她站起身來，向志偉伸出右手，「我叫舒敏。」

轉天早上，志偉先到公司參加例會，公司負責接電話的小姐交給他一個字條，告訴他是一位姓蘇的小姐打電話來找他，字條上寫的是一個電話號碼。

志偉一走進泮溪酒家的正門，就見舒敏笑著向他招手，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身邊的座位是空著的，只有她一個人。志偉一時間有點不太適應這種環境，掩飾不住地表現出來有些拘謹。舒敏倒是很隨意，沒有拘束，拉著志偉在她側面坐下，笑眯眯地問志偉喜歡吃什麼，手拿著菜單攤開給志偉看。其實志偉根本搞不清上面的這些菜名是些什麼，靦腆地笑笑，說：「我真的不懂，您看著點吧。」

舒敏笑著說：「你是北方人，不熟悉粵菜很正常，沒關係，以後有機會我帶你把深圳有名的酒樓都嘗一遍，你就會點菜了。」

在兩個人吃飯的這段時間裡，舒敏對志偉的個人情況似乎更有興趣，舒敏說她去過幾次北京，又談起北京的風景，衚衕，小吃，說到開心處，忍不住大笑。志偉被她的情緒所感染，說起自己小時候的趣事，人也輕鬆活潑起來。

志偉心裡還惦記著生意的事，但是不想破壞眼下的氣氛。心想還是等她先提，聽她怎麼說吧，哪怕是最後做不成也不要緊，難得有這樣一個機會，有這樣一個人願意和他一塊兒輕鬆自在地吃飯聊天兒，他已經是非常開心了。

吃完飯結賬的時候，志偉沒有主動表示要付賬，他明白如果他那樣去做會顯得很可笑，舒敏是那種心明眼亮的人，已經了解了他的底細，知道他的狀況，如果他爭著去付賬反而會顯得他虛偽，自暴其短，不如老老實實地承認自己不夠實力。這就是志偉的性格，不強出頭，不充硬漢。

觀察一個人在飯桌和賭檯上的表現是鑒別一個人品性的最佳方式。

在酒家門口，舒敏好像是很隨意地說了一句：「明天我會去你們公司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