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力論與暴力論、非暴力論

強力論與暴力論、非暴力論

民主日記（6）

武振榮

 2010年10月21日 星期四

強力論

最簡單的陳述是：在經歷了百年民主革命和民主運動之後的今天，現實民主，我們中國人不需要「暴力革命」，也不需要「非暴力主義」，只需要把已有和現有的政治力量通過政治運動的形式強而有力的組織起來，僅此而已。

就簡單的敘述過程看，把「強力」理解為一種「物理」的力量，它便是若干人力量的集合；把它理解為「精神」的力量，它在集合過程中所形成的力大於若干個體力之合，所謂的「精神原子彈」就是它的最通俗說法。我寫作這一組日記，不是為了賣弄學識，而是想為正在進行的中國民主化過程增加一點可資利用的「理論」。

民主必須由強力推進——這是從我們中國人百年經歷中總結出來的經驗與教訓。

就教訓而言，1978年，中國農村就開始搞「村官選舉」，30多年過去了，選舉越來越疲，越來越「假」，其間雖然也立了個法（《村民委員會組織法》1998年11月），但是，屁也不頂，原因在哪兒？缺乏強力推進；就經驗而言，1966年和1989年的運動其所以震驚和影響了全世界，就因為它被強力推進著。所以，受強力的推進，民主就顯露，就立起；反之，隨著強力的瓦解，民主就消退，就遁形。就不說外國的事，中國的事情就是這樣。

強力論不是暴力論，也不是非暴力論，但是，它和暴力論和非暴力論有著聯繫，也有著可比之點。就其聯繫而言，強力論的歷史源頭是辛亥革命開始的傳統的暴力革命，是此一歷史系統上的東西，不是「外來貨」；和非暴力主義的聯繫點在於它追求的目標是「和平主義的」，因此，它和非暴力論的區別就在於它不是從理論上「排斥」暴力，所以，它自身就具有可以克服追求和平目標之路上的暴力障礙的能量（以為它「強」），不止是「放空炮」。

進一步的發現便會發現，強力論持有者們並不想在今天政治和經濟的條件下去重走傳統暴力革命之老路，他們早就看到，傳統的暴力革命在1949年就已經終結了，因此，在此之後所有提倡用傳統暴力革命的方式搞民主的人，都一概被強力論者拒絕；而拒絕之根本原因就在於政治強力已經無可非議地變成中國民主運動的主動力了，是屬於用政治方式組織民族國家內部政治力量的一種正常行為，是民族國家裡的新生事物，它和在民族國家解體階段，地方武裝勢力趁機奪取國家政權的那種暴力革命沒有任何相同之處。

強力民主運動根本就不需要「造就」所謂的「民主軍隊」（如一位民運人士所說的「民軍」），不需要全體人們都拿起「槍杆子」，到「江河湖波、崇山峻岭」去「打游擊」，待力量增大後去「打正規戰」，更不需要把有專業軍事才能的人推上風頭浪尖，使他們成為「人精」，僅僅是需要組織並且強化人民社會裡的政治力量，以求在力量配置和使用方面取得最佳效果。

強力論者批評今天的暴力革命論者們不識時務，他們只看見「槍杆子」的力量，沒有看見人民的力量，用21世紀的腳，還想著要走20世紀20年代的朱毛之路，這顯然是犯了很低級的錯誤，甚至他們這些人連毛澤東本人在1966年企圖用「人民群眾政治革命」方式取代傳統武裝革命的實事也予以否認，因此，他們作為「非毛」之人，比毛還落後了半截子。也僅僅是說到這裡，我認為有一個問題需要澄清，我雖然批評今天的暴力論者們的錯誤，但我並不是個「非」暴力革命的人，我認為對歷史上的暴力革命不應該「非」，而應該維持它的價值，況且在權利的主張上，即使在今天人民也擁有可以使用槍杆子推翻共產黨的權利；換言之，在今天，暴力革命不是不可以，而是不可能，做不了，何況在有了取得它的新生事物后，它已經變成一種「精神」，因此，強力論者主張在強力民主運動里發揚傳統暴力革命的「精神」，而不是重複它的歷史！

強力論者們理解非暴力論者們的平和意圖，但是，他們必須指出非暴力論企圖「卸載」歷史上傳統暴力革命價值的錯誤是非常嚴重的，以至於他們把中國近六十年不民主的原因歸罪於暴力革命，並且想用「洗刷」「革命罪行」的方式稀釋革命精神。他們是要在一個「0」的基礎「再造」民主，因此，他們在外觀上同1949年的中共產黨員沒有區別，都揮舞著「鐵掃把」，欲把自己行為前的「舊東西」一掃而光，好在「白紙」上「繪畫繡花」……，他們在主觀「非毛」、「非共」，可他們的行為最終卻落在了毛和共的窠臼里了！

強力論者批評以上兩種傾向，他們既不走暴力革命的老路，也不抹殺民主革命的偉大傳統，只是主張用強力政治運動的方式推進中國民主化進程，只此一義。在運動實踐中，強力的運用也可能激烈，也可能溫和，但無論怎麼說都不應該把它放到「暴力-非暴力」的類別中去解讀，千萬別以為帶有溫和色彩的運動就是「非暴力的」，帶著激烈特徵的運動就是「暴力的」；不是的，絕對不是，它就是它，不是別的。

《民主論壇》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