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花:民主的臉譜
武振榮
■風起於青萍之末
大凡每一個重大事件的起初都有一種在最初看起來很不起眼的開端,因此,若不是此事物後來之發展特別的引人注目,開端上的東西會被人們遺忘。目前中國發生的茉莉花革命事件就是如此。
2004年8月8日,成都市發生了第一例由網路發起的快閃運動,翌日,我寫作了《儘快培養我們民主的快閃族》一文(發表於《民主正義黨》網站),提出了民運人士可以借用快閃族的方式做民主的「快閃運動」,對之我做了如下描述:
「快閃行為」既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遊行」,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示威」,而是一種輕快的、輕鬆的和瞬間的「我意」之表達,是純粹的生物學意義上的人的情緒、情感的表達,就如同鳥要叫,蟬要鳴和獅子要吼叫一樣的自然,是完全不需要到公安局去做「申請」。
2009年7月5日,我在《網路革命芻議》(《民主論壇》首發)一文中,論述了民主運動可以在網路興起的理由,並論述了「網路革命」的性質、特點給:
在網路世界里,某一個事件所佔據的一點,不是一個物理學意義上的點,而是生物學意義上的點,它被滑鼠激活後會產生出自發意義,而大量的自發意義並不是網民在點擊滑鼠的那一刻都可以洞見的。所有這一切,恰恰都關涉到人類革命行為中最為深奧的那種一種。在傳統的歷次革命中,當革命潮流洶湧澎湃時,革命領袖駕馭不了革命形勢,往往成為被革命形勢推著走的人,不得不做出一些違反革命利益的事情;對比地看,網路革命里的「無領袖」現象恰恰為參與革命的網民擺脫「被領袖控制」的命運準備了足夠的自由。所以把網路革命看成是中國民主運動、民主革命的預演,我們可以從中學習到許多的東西。
2009年7月20,「賈君鵬吃飯帖」走紅網路,出現了「賈君鵬象」,7月23日,我寫作了《賈君鵬何以走紅網路》一文(《自由聖火》首發),提出了網路世界可以在「一瞬間」改變民主「寂寞現象」的論點,在接連寫作的《寂寞黨論》、《一步之遙:由「網鬧」到「網革」》(《自由聖火》首發)中論證了「網路革命」的可能性,做出了「民主要在鬧字上現身」的論斷:
不寧為此,網鬧事件的大規模興起,使「6•4」后的「寂寞化」了的中國社會出現了「鬧象」,把它和已經出現的「醫鬧」、「維鬧」(維權運動)聯繫起來看,民主要在「鬧」字上現身——是誰也阻止不了的事情!
可見,在中東茉莉花革命興起之前,中國已經有了網路革命的準備和預演,因此,在這一次人們對中國茉莉花革命的議論中,儘管觀點不同,卻有一個共同點,即沒有人認為它是「舶來品」,都認為它是地地道道的「國貨」。
■ 民主需要一個臉譜
我在2006年寫作的《民運政治論綱》,2010年寫作的《立即民主》和今年寫作的《民主日記》連續性地強調了一個論點:時至今日,每一個中國人都有了民主,都對民主有了理解,區別僅在於有的人可以說出來,有的人說不出來。能說的人,可以說得天花亂墜,不能說的,如茶壺煮水餃——倒不出來。所以,民主的土壤在我們中國已經是「肥」的了,只是它目前還沒有生長出民主的「花草」。
我的上述論點,在《中國之路》發表后,某一位網友批評我「越來越膚淺」了,言下之意,我把中國民主——如此的大事竟然說得很輕巧,全然不看民主革命的嚴肅臉面。面對著網友的批評性話語,我在思考:有沒有一個民主的臉譜呢?
中東茉莉花革命之風吹進中國后,中國民主獲得了一個臉譜,因此,本月20日的茉莉花革命的綵排和今天所發起的預演,即使沒有達到「革命」的預期目的,也是非常有意義的事件啊!無論怎麼說,中國民主從一個抽象的詞,變化成為一個可見的具體之物:茉莉花。
在最近20-30年內,我們中國人說民主總是說不到一塊,你說東,他說西,別說13億人是這樣,就是海外民運人士——這個小團體也是如此啊!大家尿不到一個壺裡——已經是一個誰也否認了的實事。所以,海外民運組織的攤子不是越來越大,而是越來越小,這裡面除了別有用心的人搞破壞外,最主要的原因是認識上的問題,每一個都不想放棄自己對民主的那種認識而去隨意地附和別人。這也難怪,民主——面對衝突的各種認識,它卻一言不發啊!
茉莉花之風吹來后,一下子改變了上述情況,民主獲得了一個臉譜:茉莉花。如果說民主就是一朵茉莉花,那麼,只要人們看到了茉莉花,就等於看到了民主。於是,一個理論上糾纏不清的問題,竟然被臉譜給撇清了。花是一個任人看的東西,在看花上,人們取得了「一致」,為什麼呢?因為花的意義是開放的,任何人都可以把自己的意義「加」到它上面,於是,形成了意義的疊加;疊加的結果出現了意義的生物化的衍生效應,於是,意義在「自組織」現象中就最後地成型了。
其實,臉譜所導致的結果不光是搞民主的人的團結,同時也帶來了反對民主的專制主義者們的相對反映,在20日的茉莉花革命行動中,「茉莉花」成為「敏感詞」被屏蔽,就是一例,手機的飛信群發功能也被取消了,可見,民主以露臉,就把專制主義者們給嚇壞了,可謂,八公山上,草木皆兵啊!
■民主的社交區
有了臉譜,由臉譜產生的「社交區」完善了中國民主的網路存在。所以,當推手們把網上的民主推到街頭時,中國民主運動的一條新路子就展現在人們的眼前,於是,一種人類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新革命,嶄露出了自己的面目。
在過去的時代里,誰經歷過網上的民主?沒有,根本沒有!在人類走
向民主的歷史中,有過咖啡館的民主(法國革命),有過報刊雜誌的
民主(10月革命和辛亥革命),有過廣播的民主(66運動或者「文化
大革命」),有過電視的民主(89運動),唯獨沒有網上的民主 (武振榮《民主日記2》《畫餅充饑:網上民主》《民主論壇》上載)
在寫作上一篇文章時,我雖然提出了「我們要把網上的民主想辦法帶到街頭,帶到廣場,帶
到議會」的問題,可這個問題如何實現我心裡沒有底,雖然此前,我已經形成了網上事物的生物學「漂變」之思想,但畢竟是一種「思想」,沒有看到一個實例。
中東的茉莉花革命給了我們中國人一個「實例」,使我們在中國之外親眼目睹了一場遲早都要在中國發生的革命。
可不是嗎?在對中東茉莉花革命的進一步觀察中,人們驚奇地發現了中國的1989年的民主運動,發現了類似的「6·4」,發現了1966年的文化大革命式的「動亂」……,總之,人們在外國的事件中又看見了本國事件的影子,甚至它不是影子,而是事件的「原本」。世界一家,人類一體的事情已經不需要論證了,它成為一種「客觀事實」。這樣的實事,獨立看,也許沒有多大意義,可是就中國民主之現狀看,它大大地簡化了民主運動和民主革命所需要之「理論」,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事件啊!
■民主的傳呼
本月20日之後,中國的街頭、廣場出現了民主,接下來的情況是,它應當在「議會」里出現。如果3月份中國的「兩會」真正的有「良心」的話,那麼,茉莉花就應該被「議論」,它即使作為一個「維穩」的話題被議論,我認為也是顯現出了自己的存在價值。意義是一把雙刃劍,正面意義和反面意義是連帶物。
如果議會沒有反映,那麼,本年4月5日,第一個「天安門運動」的紀念日是一個「開花」的好時機;5月13日,大學生絕食紀念日又是一個好時機,6月4日,也(不要忘記自然茉莉花是6月開花)是,10月10日,辛亥革命百年紀念日更是一個好時機啊!
結論是:茉莉花革命要在中國開花,是一個老天爺的意志,誰可以阻攔呢?用韓國人發明的一個成語講,這叫「旱天作雨」,是說,人民群眾到了水深火熱之際,不能自救,老天爺是會幫助人民解放的。
2011年2月27日 星期日
(此篇獻給今天的中國茉莉花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