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與臭話：「見好就收」

廢話與臭話：「見好就收」

民主日記（37）

武振榮

2011年2月9日 星期三

從1月25日開始到今天為止，被網上風傳為「埃及革命」的運動已經搞了一個段落。當我們中國人還沒有聽到埃及人自己對革命的總結時，好傢夥，幾個中國民運人士卻給總結出來了：「見好就收」。朋友們：埃及革命是不是到此就收住了，於此止步呢？我以為是大有問題的，況且，我認為，革命在某一個段落上的起伏，對於判斷革命本身的價值來說遠遠是不夠的。我的意思是：好戲還可能在後頭呢？

進一步的分析認為，如果「見好就收」的話是漢語中一個口頭語，那麼，這一總結說不上是好，也不算是壞，在整整16天的時間裡，埃及運動者以生命和鮮血的代價贏得了以下幾點勝利：

■埃及設立了副總統；

■穆巴拉克下台的時間已經確定；

■穆巴拉克兒子繼承其位的封建制度的架構已經被打散；

■修改憲法的民主工作已經啟動；

■運動前的非法的組織已經取得了合法地位，被驅逐的反對派人士回到國內。

所以，只是在「穆巴拉克下台」這一點上，運動者們讓了步，沒有把他趕下台。若不是這一點，革命就可以說是接近「完美」，正因為存在如此缺陷，革命是在「不完美」的情況下搞了一個段落。在這樣的段落上，雖然少了一個革命人民的「盛大慶典」，但是一種「冷處理」的革命過程對於一個革命的民族來說，其價值性並不少於「慶典式」的那種。

說到這裡，我的話應該有一個小結：是說「見好就收」若是指以上各點事物出現后，革命就「收住」沒有什麼可指責的，只是「見好就收」的話，是胡平在總結中國89運動時的一個名氣很大的結論性用語，被人們用來描述埃及革命。那話的意思是：89民運做到了「見壞就上」，沒有做到「見好就收」，所以失敗了。問題是在埃及革命興起的剎那間，人們好像都發現它是中國89運動在埃及的「重現」，於是，他們把胡平的總結拿來評論埃及革命就好像是順理成章的了。

其實，我要說的是，埃及革命不是一步臭棋，因此，用胡平總結89運動所說出的臭話就沒有任何道理。在埃及革命中，如果說存在著「見好就收」的問題的話，那麼，至少以上所列舉的5點可以說是「好」，朋友們，你們在89運動中看到的「好」又是什麼呢？

在89運動中：

■大學生們要求政府承認「高自聯」是合法組織；

■要求政府承認學生運動是「愛國的」、不是「動亂」；

■要求李鵬下台；

■要求與政府對話；

■要求召回在海外流亡的民運人士；

■要求政府承諾反對腐敗等。

可以說以上諸條沒有一條被政府認可，在巨大壓力下，李鵬勉強「會見」學生代表，可是，他以居高臨下的身份向戴著氧氣的學生們發布訓令，並且藉此機會，發出了殺人的最後通牒……。所以說，通觀89運動，哪一點可以說是「見好」了呢？沒有「見好」之點，又「收」的是什麼呢？

我假設，在89運動中，政府撤回了「4·26社論」，承認學生們的行為是「愛國的」；也承認了「高自聯」是合法組織，李鵬即使不下台，政府也不召回民運人士，運動也存在著「見好就收」的「好」點，可是呢？運動中沒有這樣的「好」點出現啊！所以，89運動只存在「見壞就上」，根本不存在「見好就收」。

通觀89運動，存在著兩輪「見壞就上」：第一輪是大學生們的「見壞就上」；第二輪是北京市民們的「見壞就上」，兩輪先後銜接的「見壞就上」構成了偉大的「6·4精神」。胡平的總結，剔去了89運動的骨頭，抽掉了89運動的精神，使得89運動變成了一堆肉，可謂臭話臭語，可是到今天，竟然有人用它來總結埃及革命，真正是臭到家了。

我認為存在一種「6·4精神」，我對之的解讀是：

所謂的「6．4」精神是指：為了要求民主，數以千計的中國大學生們
寧願堵上自己年輕的性命，用在光天化日之下餓死自己（絕食）的方
式，以求啟動遭受到嚴重危機的中國民主化進程。……

所謂的「6．4」精神，又指當大學生們和平要求民主的方式受挫，在
「戒嚴」軍隊強行進入北京城時，蟄伏於中國人民中間偉大的民主革
命精神終於被喚醒。於是，數以萬計的北京市民，男男女女，老老少
少，憑著一腔熱血，赤手空拳地阻止戒嚴部隊入城，出現了王維林用
自己百十斤肉體擋住了隆隆開進的20多噸重坦克的偉大畫面，以至於
形成了「6．4」圖騰！（武振榮《6·4精神解讀》2009-6-1引自《獨立評論》）

我個人在埃及革命中看到了類似於中國「6·4精神」的東西，這恰恰說明在人類社會裡，存在於各個國家裡千差萬別的民主革命卻有著大體相似的精神存在，因此，我在下面要研究的問題是：革命——誰模仿誰？亦或誰影響誰？

《民主論壇》上載